风影来时还有晨曦,去时便是乌云盖顶。
沐云歌站在修心堂廊下,望着皇宫的方向出神。
“小姐,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星月从膳房走来,手中端着些小粥青菜,“庵堂里只有这些,也不知陛下的旨意何时下来?”
她是心疼沐云歌肚中的小娃,每日就这些清粥小菜的,连小姐都是日渐消瘦,那小娃还不得饿得饥肠辘辘。
到修心堂来,是闻少城的主意。
只有沐云歌能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静养,他才能在波诡云谲的宫廷巨变中定下心来。
沐云歌知道,陛下旨意来时,那便是大事已成。
她知道不能让自己成为太子殿下和沐王府的软肋,所以才心甘情愿到这修心堂来静养。
可是,沐云歌心中却恨不得立刻回到盛京去,她想要陪着父兄在一起。
哪怕是诏狱也好!
闻少城来的书信中提到,沐王爷与西平侯已被沈成之与秦王下了诏狱。
沐云歌虽知闻少城必定会安排东宫的人,暗中照拂,但此时东宫式微,只怕有人会骑墙,暗中让父兄吃些苦头。
一想到这里,沐云歌便心急如焚。
“星月,掌灯之后,将我的夜行衣取来。”沐云歌轻轻颦了眉,转头低声吩咐星月,“切莫让里面的人察觉。”
修心堂里的寝室,只有来此修心的主子们才可以居住。
每个主子只能带一个贴身的丫鬟来照顾,而这些丫鬟都歇在庵内专供她们睡觉的厢房里。
那里面就是一个大通铺,不光住着那些丫鬟,还有那些来修心的女子带来的行礼。
不大的厢房里,早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星月要人不知鬼不觉拿出沐云歌的夜行衣,倒也是要费一番功夫。
好在星月平日里与那些丫鬟都相处得不错,沐云歌又取了些银票,交给她。
星月还只当是小姐夜里要偷偷溜出去打打牙祭,心中十分欢喜。
果然,刚入夜,她便带着一个包袱来到沐云歌所居那间寝室的窗下。
沐云歌取了夜行衣穿上,才看见包袱里竟然还有闻少城那把短刃。
到盛京时间长了,连星月也比在沐王府时,多长了好些个心眼子。
夜幕完全降临时,沐云歌悄悄出了皇觉庵,门外那匹枣骝早已被星月栓在角落等她。
翻身上马,沐云歌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诏狱的大牢和大理寺的牢房完全不同。
下了诏狱的犯人,都是要由皇帝亲自下诏定罪的。
里面关的也大多是朝中的高级官员或者是皇亲国戚。
所以里面有比大理寺监牢更为恐怖血腥的刑具与极为恶劣的环境,但也有干净整洁的单间睡房。
也正因为有如此设置,但凡下了诏狱的犯人,意志稍有不坚定者,很快便会招供。
因为,没有人在受到残酷刑罚后,看到那温暖干爽的监房不想去的。
“你是说这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之中?”昏暗的光线下,沐云歌仍能从沐遇春的脸上看到震惊。
沐云峰眼中也满是困惑,“小妹,你何时与太子殿下走得如此近了?”
当然,她也看到父亲脸上的伤痕。
果然,闻少城还是没有想到诏狱内有的人,已经有了骑墙的念头。
此番夜探诏狱大牢,沐云歌潜入时,却并未遇到想象中的困难。
甚至,还让她有些奇怪,诏狱大牢的管理怎么会如此疏松?
根据闻少城信中描述的大牢布局,沐云歌很快便找到了关押父兄的那间牢房。
“是的!”沐云歌眼眶微红,镇定道:“父亲与长兄刚到京城,太子殿下便收到线报,有人盗取了父亲的令牌,将沐家军全数调到了盛京百十里外的保定府城郊!”
“不可能!”沐遇春急道:“能调齐所有沐家军的飞虎令,只有一块,且正在为父身上啊!”
话虽如此,沐遇春心中也有些迟疑,按理说他已经被下了诏狱,身上的飞虎令肯定会被沈成之给拿走。
偏偏下诏狱这半个月来,除了几日前被锦衣卫副指挥使纪洪刚提去过了一次堂外,他身上的所有物品,并无人动过。
莫非飞虎令有问题?
思及此,沐遇春猛地从腰间扯下那块飞虎令,仔细端详起来。
沐云歌道:“我记得父亲这块令牌是稀有的南境沉香所做,寻常人根本无法仿造出来。”
“对啊,这也确实是南境沉香啊!”沐遇春手中的令牌看起来并无异常,“若说是我的飞虎令是被人仿造后用去调兵,那就更不可能!”
沐遇春的飞虎令不光是世间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