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丁单薄,朱维庸之父早丧,长兄如父,朱维庸虽然对待两个妹妹严格,可疼爱之心一点不输朱夫人。
朱十一娘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见她大哥发火也不是多怕,反而委屈更多于恐惧。
“那裙子是柔姐姐的,左右她也穿不上了,我就想借来穿穿......”
朱维庸立刻沉下脸打断她:
“那你为何要说是成衣铺上门为你定制的?”
“那可是楚府的花会!万一她们晓得我穿的不是新裙子,背后笑话我怎么办?”
朱十一娘瞪大了眼睛,她最怕人在背后说她的小话!要是听到自己的一句不好,她能气上一整年!
朱维庸气得脸颊直抽搐,“当众扯谎,被人揭下脸面你就不怕了?!”
朱十一娘的气势萎顿了下来,她这几日都没敢出门,不就是怕楚府花会后旁人嚼她的舌根么......
朱维庸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育她一顿的,见她如雨打的芦苇一般,趁势又道:
“还有,那顺手牵羊的毛病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说好听了是借,说难听了那不就是偷?”
“大哥不能这样说!柔姐姐曾说过,我和她是最亲的姐妹,她的就是我的,我是看她那裙子放着怪可惜的,这才借来穿一穿,怎么能叫......偷呢。”朱十一娘十分理直气壮,却又极不愿意提起那个‘偷’字。
朱维庸眉头拧得更紧,“阿柔已经嫁去了吴家,你还能拿从前的习惯作借口?就算你是借......可你借了阿柔的裙子,叫吴家人知道了,人家怎么想?!”
“我管她们怎么想!”朱十一娘立刻哭着顶了她大哥一句,“她们一个一个都比我穿的好......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哭哭哭!能不能好好说话?含酸拈醋的是要做什么?咱们是比不得吴府富庶,可每逢换季,母亲都会叫成衣铺子的胡掌柜上门一回,为你量体裁衣......”
闻言,朱十一娘不等她大哥说完便尖声打断道:
“一季才一回!大哥知不知道,那胡掌柜光上个月便朝吴府跑了三四回!那四海商铺更是流水似的朝吴府送珠宝!大哥打量着我不晓得?吴家的那两个姐儿,只怕是整个京城里最富有的女郎!”
朱维庸蓦然起身,指着朱十一娘,脸沉得几乎滴下雨来。
“居安思危,戒奢以俭!你也读过不少圣贤做人的道理,怎么还如此贪慕骄奢?”
“还有,你日日盯着吴府做什么?谁给吴府送了什么,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朱十一娘咬着嘴唇,转着眼眸就是默不作声。
朱维庸见状,脸色铁青道:
“阿柔身旁有你的人?!你一个姑娘家,你想做什么!”
朱十一娘抬眸瞥了她大哥一眼,轻哼一声:
“大哥不也在柔姐姐身边安排了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朱维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点着满面不服的朱十一娘,厉声道:
“我那是为了协助阿柔打理庶务!你呢?你哪来的胆子趁机插一脚?咱们是与吴府结亲,不是结仇!”
朱十一娘被训得半垂着脑袋,又开始落泪。
“吴府吴府......大哥就这般惧怕吴府?难怪人家敢随意欺负我......”
朱维庸觉得她这话好没道理,恼怒地反问道:
“我何时怕吴府了?还有,人家怎么就欺负你了?你常去吴府,人家哪回亏待过你?不都是盆满钵满的拿着?”
朱十一娘一梗,可一想到今早的事,立刻又高声反驳道:
“才不是!她们那都是打发我呢!今早吴琪遣人送鸽血红,六娘和七娘两个旁支的都有,偏偏不给我!大哥你说,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往后不知道还要怎么作践我呢......”
说罢捂着帕子呜呜大哭了起来。
朱维庸忍住突突直跳的额角,冷笑道:
“刚吵了一架,人家就上赶着给你送宝贝?你以为你是......”
朱维庸想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公主娘娘’,可又生怕太过刻薄,便改口道:
“只要你以后别上赶着自讨没趣,人家犯不着作践你!”
说罢指着朱十一娘身后的两名婢女,冷冷道: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不会劝诫主子的东西拖下去,各打十板子!”
两名婢女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打着摆子跪下求饶。
朱维庸却面不改色,只盯着朱十一娘警告道:
“往后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府中待着!你若是打着央求母亲的主意,下回我就直接把你关进小佛堂!”
说罢也不看面色惨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