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身残之人,无福再服侍主上。”
玄老是看着寒阳长大的,他的心胸抱负,从前他都看在眼里。
“这样也好,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辈子还长呢。如今你也算半个自由身,可以多去外面看看,别一整日拘在屋子里,抱着你那把剑,跟个媳妇似的。”
寒阳吃东西快,就玄老说话这功夫,他已经吃完了。
正要摸剑的手一下顿住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看着怀里的剑,刃如秋霜,削铁如泥。
“你不懂。”
这是当年他通过试炼之后,得了陛下的夸赞,赏给他的。
他离开皇吾卫的时候,除了这把剑,什么都没带走。
“是,我不懂。我只知道,世事无常,珍惜眼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说是不是?”
寒阳熟练的用将剑收起来,外面用帛给缠好。
“我知道,您老不用担心。”
寒阳起身,握着剑转头看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玄老。
他知道玄老这是在安慰他。
寒阳眼里带笑,眉眼中还带着几分暖意。
“没了右手,我还有左手,照样能拿得起剑。”
玄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子。
“好小子,你能这样想,想必大家知道了都为你感到高兴。”
他能看得见,这孩子是真的想通了。
他的身上没有了刚开始失了手的不甘以及颓废,在他这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比起从前,更有人情味了一些。
至少,知道用尊称了。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跟着那群臭小子叫他玄玄,听着就不像话。
没大没小的样子,他恨不得一人就是梆梆两拳。
“您要是下次见着他们,就帮我带句话,就说我很好。”
寒阳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玄老才无不可察的叹了一声气。
多好的孩子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寒阳是这一批影卫中,天赋极好的一个,不然也不会被陛下看重,成了身边的贴身影卫。
行宫事变的时候,陛下被围困于大殿,大皇子带着叛军闯进来,混乱之中,一位得宠宫妃意图行刺陛下。
两人距离太近,等发现的时候,就差一点匕首就要到陛下的脖颈。
寒阳伸手抓住匕刃,将刺客一剑封喉。
但匕首染毒,毒素已经侵入伤口,寒阳当机立断将整只右臂斩断。
命是保住了,可是却也从陛下身边调离。
即使补偿了千金万银,但失去的不会再重来。
想通了就好。
玄老又喝了一口酒,将骨头上的油嗦了嗦。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少。
瞅瞅,这日子过的太安逸,骨头都有些懒了。
玄老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去困会儿瞌睡。
就在京城平平淡淡岁月静好的时候,楚帝的案桌上收到一封密报。
上面就六个字:
西夷疑有异动。
楚帝看了,将信纸丢进一旁的烛盏里,烛火将上面的字一点点吞噬。
“良塍”
一个影子出现在隔帘上。
“属下在。”
“带上人,去源宁暗自摸排,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朕要看看到底是何方人马。”
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逮着老鼠尾巴。
“是。”
暗影消失,御案上的烛光闪动。
楚帝望着御案上一摞高的奏折,心中烦闷不已。
大楚储君未定,朝中可用之人少之又少,楚帝即使有心想做什么也是徒劳。
可是,他的几个儿子,除了小六,其余三子都与新贵牵扯过深。
无论谁做了下一任帝王,难免朝廷失衡,新贵把持朝政。
这样不出三代,这大楚恐怕就要换个名字了。
楚帝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他任由着京中新贵权势壮大,却在地方上着手布置多年。
等到下一任帝王确定之后,才是收网之时。
他继承了父皇留下来的破屋子,却不能任由着屋子破下去,再传给下一代。
他留在各个地方上的臣子,果然没让他失望,竟然还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只上跳下窜的老鼠,是哪个洞里出来的。
西阳源宁县玉门
漫天风沙之中,一行人疾步走着,有老有少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