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从厨房向屋里看去,李国福正和秦越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
这也是李秀城第一次从秦越的脸上,看到如此由衷的笑容。
回想起来,孩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姐,今天咱们涮火锅!”李秀满高高兴兴地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块儿!”
“好。”李秀城点头,笑了。
钱笑笑现在已经是高三,放学比较晚,一家人聚到一起吃上火锅已经很晚了。
一向睡得很早的李国福今天破例熬夜,李秀满的家虽然不大,但正是因为不大,一家人凑在一起才热气腾腾的,十分热闹。
秦越真的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她和钱笑笑有说有笑,格外开心。
看着这对小姐妹,李秀满和李秀城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的岁月,曾经,她们也是秦越和钱笑笑这般年纪,每天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不觉一转眼,她们已进入中年,他们的孩子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吃过饭,秦越和钱笑笑进了房间,李秀满给李秀城递了个眼色,就去厨房洗碗了。
李秀城知道,妹妹是想让自己和父亲说说话。
可是,这让她感觉到局促。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和李国福好好的说过话,即便是有,也都是以吵架结束。
李国福不能理解自己,李秀城在无数次的失望和痛苦中,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奢求过父亲的理解。
以至于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和李国福说些什么。
李秀城坐在李国福的对面,屋子里安静的出奇,只是偶尔传来,秦越和钱笑笑的说笑声。
李秀城看了看钱笑笑的房间,许久,对李国福说了一声:“谢谢爸。”
李国福的身体震了一震,他看了自己的大女儿一眼,终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李国福问。
李秀城沉默了下去。
这个婚,是要离的,可是,会不会对秦越有影响?
她毕竟还在上学……单亲家庭,真的不会给她造成影响吗?
见李秀城不说话,李国福拿起茶缸喝了一口。
这么多年了,他还保持着当年的习惯,用茶缸喝水。
李国福的嘴里含了一口水,慢慢的咽下去,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越越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和你一样,都知道自己想要啥。”
说着,他站起身来。
“一滩烂泥,怎么着也扶不上墙。”
扔下这一句,李国福就睡觉去了。
李秀城怔在了那里。
这个小老头,还像很多年一样,刻薄而不会说话。
李秀城气得笑了出来,但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李国福说得没错。
秦越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自己努力的维系和营造着一个根本就不牢固的家,一厢情愿地想把秦青书改造成上进而可靠的父亲形象,但其实……正如李国福所说,他就是一摊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李秀城感觉自己一直硬撑着的力量,一下子消散,整个人都虚脱地瘫在了沙发上,连动都动不了了。
李秀城大病了一场。
这次生病,她高烧不退足足三天,吓坏了李秀满和秦越。
但是李国福却很淡定,每天给李秀城做好热粥,还特意买了土鸡蛋,煮熟给李秀城吃。
李秀城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起床吃饭。
看着父亲做好的饭菜,李秀城每次都吃得眼泪汪汪,像是一个小孩子。
秦越也担心地照顾着李秀城,李秀城每一次昏昏沉沉的时候,都能听到秦越和李国福轻声聊天了声音。
这声音,带着一股让她心安的能量,如同催眠曲,让很久没有踏实睡觉的李秀城安心的入睡。
她和秦青书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李秀城承担的太多,也付出的太多,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灵和身体所能承担的负荷,以至于当她终于安心下来的时候,身体极度的弥补着睡眠。
这期间,秦青书来过很多次的电话,但都被秦越骂回去了。
于荣华后来也打过电话,甚至提出来和秦青书来接她们回家。
秦越也拒绝了。
将近二十年,都没有过的关心,如今有点太迟了。
李秀城就这样睡了整整七天,才终于缓过来。
缓过来的李秀城就好像重新活了一回,虽然整个人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