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之时,孟绵就远远瞧见了街道对面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她敛眉笑了笑,心中一片柔软,手头正忙着,也未过去。那马车就安安静静停在那,从铺子里人满为患就待到夕阳西下。
孟绵睫羽扑闪,出铺子前包了一盒糖蒸酥酪。
她放下衣袖,将买这盒糕点的银钱放在柜面上,这才提着这盒糕点往对面去。
她使坏佯装未曾瞧见这驾马车,从它边上路过,一直走到巷子口,那驾马车才动了,不紧不慢跟在她后头。
孟绵信步过去,叩了叩车壁。
车帘立时被从里面掀开,露出男人沉冷平静的脸来。
封殇腮帮子鼓鼓的,“你是后悔了吗?”
那一双凌厉的眉眼直视着孟绵,孟绵似乎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一时未能懂他的言外之意。
封殇见她不说话,面部绷的更紧了,他近乎用冷酷无情的语调陈述:“你决定听从青莲姑姑的话,从我身边逃离了。”
孟绵这下可听明白了。
她脸上的神色也转为凝重,她问道:“若是如此,你当如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前次问这样的问题是在一个夜晚,若是她真回头去找封羽琛了会怎样。
他的瞳孔几不可见得缩了一下,二人对视良久,久到孟绵都快破防了,封殇猛地转过头不去看她,也不知在同谁置气,他语气冰冷:“你走吧。”
他看上去极其平静,但攥紧的拳头青筋泛起却出卖了他。
孟绵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有些人啊,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他似乎还是那个拳头招呼在身上一声不吭的少年郎。
她轻声唤道:“封殇。”
他过了很久才转过头望向她,甚至有几分僵硬,似乎光是转个头都要耗费全身的气力。他使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失态,微微侧着耳朵等着她的下文。
若不是他唇线绷得直直的,任谁也看不出他并不如表现的那样平静。
孟绵到底心生不忍,噔噔噔,掀开马车帘子,探身进去,一吻落在他眼角。
很淡很淡的吻,封殇抬头看向她,眼底一片猩红。
孟绵严肃道:“下回我若再问类似的问题,你当说不行,你只能是我的。”
他一下子回过味来,孟绵方才是在逗弄他。
封殇骤然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挨得这样近叫孟绵心跳漏了一拍,她才出口:“你要做什么啊。”封殇用力将她按进怀里。
她听见了剧烈的心跳声。
封殇哑着嗓子开口:“我真是将你宠坏了,这样的玩笑也是能随意开的吗?”
孟绵有些酸涩,伸手环住他,安抚道:“是我的不是,别气坏了身子,我只是想让你知晓,不论我做下何种决定,你都应当坚定不移地坚持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一声不吭放我走。你回西齐那次我很惶恐,我怕自己遍寻不到你,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封殇的呼吸有些急促。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才自头顶响起:“好。”
孟绵笑着说:“青莲姑姑不是那等不开明的人,相反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只是先前你们行的那些荒唐事儿,叫她忧心。她将封羽琛做的坏事,也一并算在了你的头上,别多心,她并未反对我们在一起,只是她希望我们能在一起的名正言顺。”
他的身子有多僵硬,孟绵离得近了,感受愈发明显,封殇压着嗓音“嗯”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这段时间都不曾联系她,他听了许峥嵘的建议,让青莲姑姑消化一下这个事情,可这个小白眼狼也不来找自己。
等待的时间里,有好些夜晚都夜不能寐,今日终于下了决心,尽管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也要让自己死个明白。
没想到看到孟绵和人有说有笑,过得自在又快活。
封殇就知晓,即便没了自己,她也一样很会消遣,过得很恣意。
封殇开口:“羽琛的事儿不能扣在我头上,这对我不公平。”
孟绵没忍住笑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嗯嗯。”
她这才想起来给封殇准备了糖蒸酥酪,全都被他给压坏了,孟绵连忙将它给拿了出来,油纸包有些破了。
“你本来有个甜点待享用,这下全没了。”
有碎屑从破了的地方漏了出来。
孟绵知晓封殇食不得花生,因此这个特意挑的没有花生的,精致又可口。
封殇看了眼糕点,顺手接过去放在小几上。
他吻吻她面颊,严肃道:“这里还有枚甜点不曾坏。”
孟绵扑闪着眼睛,难以置信这样的话出自他之口,一时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