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上空烟火弥漫,城池上下,不时传来惊呼与惨叫,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眼看壕渠渐平,猛烈的攻守当中,双方都杀红了眼睛。
冲天的喊杀当中,韩林带着一贴队之数的战兵,登上了马面敌台,李把总带着麾下的战兵退了下去,去填补韩林留下的缺口。
唯有操作大将军、二将军炮的十来个炮手,仍留在敌台之上。
韩林冲着麾下的队官们一点头,随后抽出刀来高声喝道:“列队轮射!只杀填壕包衣!”
滴滴滴滴滴,二狗子鼓着腮帮子急促地吹了五声哨,战兵们迅速按照甲乙丙丁戍分队横列。
见战兵们已经列好了队,韩林接过二狗子递过来的一面红色角旗,将其高高举起,随后猛地向下一挥,口中大声喝道:“放!”
一阵噼啪爆响,甲字队放完枪后迅速按照左右两伍为乙字队闪开枪线,接着迅速移到戍字队身后,开始洗铳上药。
“放!”
每过十息,敌台上都能听到韩林的高喝,随后十个铅子便爆射而出,在填壕包衣们的人群当中炸出血雾。
之前韩林贴队守卫着百步城墙,难以集中轮射,发挥不了优势,而眼见包衣们已经要将壕渠填平,韩林这才冒着被军法处置的危险,拾阶登台,将自己的优势真个发挥了出来。
之前在训练时“三段击”的鸟铳射击法确实能够有效减轻鸟铳射速慢、单杆火枪难以精准打击的缺点,形成持续不断的密集火力。
但“三段击”仍有一些不足之处,一个阵列太薄,一旦有人受伤或者阵亡,就会大大的拖累整个阵列的速度,第二就是由于从洗铳到打放共计需要十一步,“三段击”战术仍然难以有效持续,而第三个就是“三段击”单枪打放的频率仍有一些高,枪身和枪管容易过热,导致炸膛。
因此韩林在“三段击”的基础上进行了再次升级,将整个贴队的五十人按照队列分组,形成了五段击,大大弥补了上述三个缺点。
而展现出来的效果,更在意料之上。
马面敌台上韩林这个贴队所发出的持续火力,在短时间内就将汇聚在将要填平的那段壕渠的包衣们射死射伤大片,尸体甚至已经聚堆,无人再敢靠近半步。
地台上的几个炮手也大为震惊,他们的大将军炮和二将军射速更慢,虽然威力更甚,能够短时间内就用大炮子和二百铅子造成大量杀伤。
但火炮还需要散热,因此。那些已经被驱赶舍命的包衣们,短时间内能够再次聚集。
看着韩林等人已经将八尺的壕道清空,留在敌台上的炮长立马将炮口转向了那些马步弓手。
“轰轰轰!”
一门大将军炮、两门二将军炮接连炸响,声若震霆。六百枚铅子有如天女散花,直奔鞑子的马步弓手而去。
片刻后,在战马的惨叫声中,女真人的马步弓手也倒伏一片。
也不知道是鞑子过于自信,还是因为人马相拥难以移动,这些马步弓手竟然在压制住城头后,就那么呆愣楞地站在原地漫射,在这三门大炮的轰击下,瞬间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伤者兀自躺在地上蠕动呻吟,而活着的女真马步弓手,再也不敢停留原地片刻,纷纷向后撤去。
在韩林这五十人和三门大炮的有力打击下,城墙上的压力为之一空,虽然火势还没扑灭,但已经得到了控制,已经有一些战兵纷纷从木幔、女墙垛口处显露出来,或引弓或击发,射击转身逃跑的女真马步弓手。
看着鞑子马步弓手慌乱向后撤去的背影,韩林叫停了轮射,教对着李把总留在敌台上的炮长竖了竖大拇指。
由于射速太慢,他原本没有指望这三门火炮能做什么,但没想到这炮长竟然看他们将包衣们清空以后,立马调转炮口与之配合,压制马步弓手。
这炮长也喜不自胜,对着韩林拱了拱手赞叹道:“韩贴队麾下果然犀利,竟然在片刻之间就解了城上之围!”
韩林旗下的战兵听到这炮长的夸赞,各个傲然挺胸。
刚才他们在城墙上打了一肚子的火气,由于守卫的城墙太长,过往训练的战法难以发挥十之一二,被女真鞑子打的十分憋气。
好在自己的贴队官韩林行事果断机敏,统队登台,将平日里的训练全然发挥了出来,要不是他们,此时的鞑子也许就填平壕渠,蚁附登城了。
取得了如此的效果,战兵们如何能不睥睨傲视?
韩林仍保留着理智,也对着那炮长拱了拱手笑道:“全赖与贵部协和,怒熄鞑贼马步气焰,我等怎敢独功?此战过后,韩某自当报奏,为诸位请功!”
敌台上的炮手人人满脸喜色,韩林这么说,就是要将功劳分润给他们。
这次鞑子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朝野震动,丰厚的功劳定然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