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此地是纸扎所化。”唐肃玉唇齿间充盈火气,“那我倒要瞧瞧,能不能扛得住真火焚烧。”
少女哭泣不止,只一味求饶,再无其他言语。
寒风呼啸,大雪茫茫,院中景色被白色替代。
唐肃玉抬头望天,体内五炁流转,心火化作燃料催发三昧真火,冲破阴云。
热浪以他为中心汹涌散开。
冷热互换,雪花消散无踪,天地为之一清。
少女身形虚幻,哭声小了下去。
她抬起头,泪珠滚滚而下,凄然笑道:“小郎君好狠的心啊!”
随后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风铃中。
唐肃玉不敢掉以轻心,周遭景色并未有其他变化,幻境还在。
倏忽间,草木回春,院中被杂草覆盖,郁郁葱葱。
左侧廊中柱子折倒,小半房屋轰然倒塌。
身后正厅传来声响,像是瓷器摔落在地。
他转过身来,正对上老妇人惊慌失措的神情。
厅中家具齐全,全是仿古样式。
老妇人衣着奢华,金银珠翠满头满身。
她似是没有瞧见唐肃玉,向着屋外喊道:“小翠,死丫头人呢!快来收拾好,小心我女儿回来把你踢出王家。”
脚下是碎裂的茶盏,茶水摊开,热气腾腾。
唐肃玉掌心凝出水珠,滚落在地。
而后仿佛打开水闸,水珠源源不断生成,聚成水流落地蔓延。
阴宅惧火、惧水、惧雷。
唐肃玉有些急切,从发现梦界有异样开始,他就想要尽快回归人间。
而且从泰山显圣开始,他一路没有休息过。
闯地府、见钟馗、战夏瘟、进五云、拜鸾凤,桩桩件件都在消耗他的精气神。
哪怕时时默诵黄庭、清净,消耗依然让他明显感到五炁运转有阻碍。
若是洞中鬼怪有所求,直截了当提出,他或许会听上一听,但眼下唐肃玉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再不现身,休怪我奋力相博。”
肺藏处星核隐现,杀炁逸散少许。
厅中老妇人止住骂声,动作停滞,如同瓷器般裂开,连同桌椅家具一同化作灰尘。
叹息声再度传来,右侧窗户被推开,发出腐朽的声响。
“小郎君恕罪。”
异香传出,妙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探出头来。
“奴家原是想请小郎君休憩片刻,再提出请求,本心没有半分恶意。”
她眉眼中满是哀愁。
唐肃玉又不是没有见过美人,早不将皮相放在眼里,只朗声道:“那就请王姑娘送我离去,免得产生更多误会。”
女子见他没有一点怜惜之色,愁容更显。
她从袖中摸出一柄小巧的金缕花如意,轻声道:“你能进我宅邸,自是有缘。本该与你细细分说,但小郎君似是心有挂怀。”
说罢,抛出如意落到唐肃玉身前。
“小郎君,若是在人间见到季郎,请帮奴家带句话可好?”
她垂下眼眸:“作为回报,这柄如意可以助小郎君免受七情中‘爱’的困扰。”
唐肃玉拾起如意,问道:“无功不受禄,人间之大,我如何得知姑娘的‘季郎’是谁?”
他随手就要抛回去,眼前场景刹那崩塌,只留耳边一句低语: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时机到来,小郎君自会知晓季郎是谁。
“唐小友!唐小友!速速醒来!”回禄老道厉声喝道。
他的火鸦群被乌黑头发缠住,火星四溅也挣脱不开。
回禄老道属于巧妇有米,没时间炊,宿慧觉醒时间毕竟较短,诸多神通光有记忆,没有修习过。
当时太白星君承诺唐肃玉,黄粱枕只做梦中观花用,并不会直接给使用者带来神通,避免凡人心驾驭神人力,反而造成灾祸。
在他眼中,方才唐肃玉忽然止步,双瞳泛灰,随后口中说着莫名的话语。
还突然用出三昧真火、唤雨神通,后面更是隐现肺藏太白星核。
回禄知道他着了道,只是他此时道行一般,有心无力,破解手段施展不出。
而后一时不察,被凭空出现的乌发缠住。
回禄老道反应及时,以火鸦撑开束缚,脱身出来,而后御使火焰试图焚烧乌发。
那头发不惧火焰,反倒将他火鸦尽数束缚,接着又蔓延过来,就要缠在唐肃玉身上。
“离小郎君远点。”
哀怨女声传出,半截纤纤玉手举着玛瑙美人锤,轻轻敲在乌发上。
乌发迅速退去,怨毒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