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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庄
---一头来自南方的熊
一个人坐着等送电是最枯燥不过的事情。
起初的二十或三十分钟里面,或者还会有几句说话,但最多也就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便会各各的都感到无聊,于是纷纷委顿下来。
感谢现代科技,一方小小的屏幕就可以提供出能够消磨许久的游戏,但时间一长,仍是不免要头痛眼花。
窗外的风声渐大,似是什么大事件的先兆,忽然想起前几天湖北那边被烧塌掉的铁塔,颇觉得是一种晦气的联想,连忙自己呸呸上几口,方才觉得好受一点。
风却一发大了,居然还有了雨雪的意思。
以旧历算,此刻已是二月中旬,是“沙塞三河道,金闺二月春”的二月,也是“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二月,可惜,凭窗而望,却不见“碧烟杨柳色”,也绝无“红粉绮罗人”,虽真是“九重幽深君不见”,可那只是因为“夜太黑”,绝不能与崔颢眼前那“二月三月花如霰”的美景并提。
千多年前的某个二月,长吉公子高呼一声“东方风来满眼春,花城柳暗愁几人”,至今令人神往,可现在,空中明明是北风呼啸,满眼寒意,虽然也真是一座皆愁,却只缘网调的令迟迟不下,关甚的花城柳暗?
蛰已惊,春何在?
于是想要找些文字消遣,可懒懒的,一时间并不能想起什么是特别有兴味来阅读的,便自己做些无聊的连线:因为今天是十一日,便翻出“古风五十九首”的第十一首来看,却委实不喜欢“春容舍我去,秋发已衰改。”的味道,更颇遗憾于今天为甚不是“齐有倜傥生”的十号,也不是“难为桃李颜”的十二号。
又因为是阳历三月,便将《苏东坡全集》的第三卷打开,单拣第三首读,却发现竟是“发洪泽中途遇大风复还”,在这样的夜里,呆在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听着外边的风吼读这样的事情…实在很难避免一些不好的联想。
又努力向下去翻,用着玩塔罗一样的心情去找出第十一首诗来,却劈头第一句便撞上个叫做“穷巷凄凉苦未和”的硬钉子,方缓过气,又见“破恨径须烦曲蘖”七个大字直撞入眼,于是兴致败尽,也不理后面那“白发青衫我亦歌”的豁达,顺手便将文件关上。
恨恨了一时,到底玩心难去,也为着长夜漫漫,总归无心入眠,瞧瞧已是十点,就又换个数字,将“诗经”打开,自上而下,数得第十乃是唐风,带些踊跃的心情打开了,却一抬眼看见的便是《蟋蟀》:
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今我不乐,日月其迈。今我不乐,日月其慆…
真TMMD……
这个打击着实太大,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得的,又挂念起家里的老婆儿子,更加不乐,便打开图集,第一百次的重看儿子的百日照片,看到七十多张以外的时候,果然就觉着神清气爽了许多。
最喜小儿无赖,床头卧咬枕头…
如是一回,渐渐得精力回复,到底不肯死心,于是又把藏书打开,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今天实是周六,便定了个吉祥之极的数字,打开史记,直奔第六十六卷,定睛一看,几乎一口血倒喷上来,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居然是,史记卷六十六伍子胥列传第六。
三六相连,简直吉利到不能再吉利,可是,瞪着列传前的那个名字,我却实在没法制止自己的怒火一阵阵的烧个不停。
上有兵圣孙子,下有仲尼高弟,为甚偏偏是这个简直就和“吉祥”两个字沾不上边的家伙厚颜抢占到这个大吉大利的位子?
嘿…
终于死心塌地的向天命屈服,明白到今夜的所有数字大概都不会跳转到“白日放歌须纵酒”或是“仰天大笑出门去”这样的文字上了,一边安慰自己说这至少暗示今天的送电会很顺利,一边乖乖的向数学屈服,老老实实的打开了伍员先生的传记。
却只看了第一行。
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员。员父曰伍奢。员兄曰伍尚。其先曰伍举,以直谏事楚庄王,有显,故其后世有名于楚。
大笑一声,老子偏不向数学低头,伍子胥的故事虽然英雄,却到底扼腕,伍举,以及他因之而留名的那个男子的故事便要好得多,也YY的多。
所以,我最后打开的文件,是“史记\040.htm”,说具体一点,是“史记卷四十楚世家第十”。
在这样一个夜里,我开始读,并且重述楚庄王的故事。
如果落在现代的户口本上,楚庄王的名字会写得相当尴尬,叫做芈熊侣,或者说是芈熊氏侣(感觉上象是某个叫熊侣的MM嫁进了某个姓芈的大家族…),这,主要是源于古代“姓”和“氏”这两个字的区别。
在今人而言,姓氏两字早已通用,没甚区别,其实,不光今天,自春秋未年”礼崩乐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