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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横笛闻声不见人那知忽遇非常用
洛阳。
汉唐之都。
华夏盛世,莫过汉唐。
天下财宝聚中州,八方风雨归洛阳!
扼天下机枢,控八方咽喉,本身又已是世间最大的生产和消费地,足可无视于金又或宋的主宰,洛阳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
虽然不可能有私兵的存在,但聚在洛阳城中的千百巨商们,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带动亿万金钱的变幻,富可敌国中的敌字,并不见得一定要用武力来铨释。
不过呢,纵有着天下无双的财富,纵有着无视将相的威严,这些个富商大贾们,却仍有着令他们畏惧,令他们战粟的东西。
其实,一个"死"字,又有谁能不怕呢……
只是,比起那些朝不保夕,吃上没下的人来说,他们,的的确确的,是更怕死一些。
陷于苦难中的人,常会想到"早死早投胎"这句话,可对那些如此满意于自己现在的生活的人来说,轮回与阎王,却是最为可怕的两个字眼。
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样的时世中,能够聚集起这样的财富的人,又有几个,是能够问心无愧的去面对,自己的每一寸过去…
但是,就只是为着这样的理由,这些精明强干,毫铢必究的生意人们,就会心甘情愿,将千辛万苦始聚成的巨大财富,毫不犹豫的,送进那些神佛之地吗?
每当想到这样的事情,他的嘴边就会泛起一丝笑容,一丝包含了四分不屑,五分嘲讽,再加上一分不可一世的笑容。
他可以这样笑,无它,只因为,他是一个能够回首前尘,问心无愧的人,也因为,他是一个,不相信任何神佛的人…
只是…
面对着冷清的门面,他困惑的锁起了眉头。
时逢元宵佳节,一路所见寺庙道宇,无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只差没贴上个"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对子,只是,这号称"中土第一名寺"的白马寺,怎地却是如此冷清?
虽是开着庙门,却只有两个懒懒的沙弥在门前清扫,他已在这里站了很久,竟连一个香客也没看到。
为什么?
"因为,白马寺的方丈,是一个很奇怪的和尚。"
完全没有防备之下,温和的语声就突然在身侧响起,但是,他并没有吃惊。
"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布施很多的大香主,更不喜欢出门为人大做法事。"
"在洛阳的佛界中,他绝对是个怪物,所以,这天下第一名寺,在他的手中,竟会冷落至此。"
"不过,你现在最想知道的,该不是这寺庙或是这方丈吧?"
"…"
"我在齐云塔上看人着棋,如有疑问,就来问我吧。"
"如果不想进来,就回去好了,没关系。"
丢下这一句话后,不等他有任何回应,这人已飘向寺门,那两个沙弥只顾扫地,就似没看见他一般,任他从容而入。
为什么,每一次见他,都会有一种被人玩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呢?
为着这个无解的答案而哑然失笑的他,摸了摸腰间的钢刀,再无任何犹豫,大步流星,走向寺门。
本已准备和那两个沙弥大打出手,但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得到了完全的轻视。
没有任何举动,就由得他走向寺门。
只是,当他踏过庙门时,清亮的佛号,忽地在他身后响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全身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若会只因着一点外力便改变初衷,他便不是他了。
当他走向庭院深处时,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幽幽响起,数转之后,归于寂灭。
大凡象些样的寺院中,总会有钟鼓楼这东西在,对佛门来说,暮鼓清心,晨钟涤欲,都是少不得的东西。
白马寺纵然破落,但天下第一寺的名声,却非虚得,仍是场面宏大,规模依旧,别的不说,只这遥遥相对的钟鼓二楼,便比他在别处所见的任何寺庙,都要来得宏伟气派。
只是,他的注意力,之所以能够完完全全的集中起来,却不是因为这两栋楼有多么的高大的出众,而是因着站在楼下的两个人。
钟楼下站的人身形甚是修长,头戴一顶斗笠,难辨年纪大小,手中握着一条齐眉长棍,棍身漆的油黑发亮,棍尾支在地下。
鼓楼下站的人最多四十岁出头,相貌粗豪,空着双手,虽是身着冬装,也难以掩饰他身上的虬张肌肉。
这个所在本来很是开阔,两楼相据足有十丈,但他两人在这儿一站,气势所摄,竟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十丈之地尽数护住,向他宣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