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得知空明来意,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门内再度响起一道声音,“汪魁,你怎么的将门开了?赶紧把门关上!”
那声音十分急躁,隐隐还带着一些命令的意味,看起来地位要高过这个唤做汪魁的汉子一些。
汪魁闻言,如遭雷击,应了一声,朝空明小声道:“空明法师,你请回吧,我家少爷此时不在家中。”
空明追问道:“那你家少爷何时回来?”
汪魁被问得一窒,一边关门一边小声道:“我也不知,不过法师您还是别再来了。”
说完,便将府门关上,其中隐隐夹杂着呵斥声和门栓扣动声。
空明远道而来,不成想这一遭扑了个空。不过他也不气馁,转过身望向天际。此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块黑云,将这方天地笼罩无遗,酝酿许久的狂风自长街一端席卷而来。街上往来的人们不自觉加快脚步,刚刚还在卖力吆喝的商贩扯着嗓子喊家人帮忙收摊。
忽而,一声惊雷自天边炸响,低沉余音在云端萦绕,久久不绝。
而空明却丝毫不慌,与街上人们乱做一团的景象形成了强烈反差。只见他小心拉起僧袍两端,缓缓端坐于长安镖局门前,从怀中掏出木鱼和木槌。入定诵经之前,只听他长叹一口气。
“唉,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
长安镖局一行人马脚程不慢,不过十来天,便已沿着河东道一路行至代州,照这速度,定能在两月之内返京。
正因如此,郑叔有带队进城后,在城内包下了一间客栈,下令在城内休整一日,这也让一路舟车劳顿的兄弟们纷纷叫好,不过不许饮酒这一规矩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尽兴。
入夜,郑偿独自一人在客房中辗转反侧,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手从枕下掏出一柄小刀,赫然是之前那柄墨铁铸成的佩刀。
似乎是与郑叔有置气一般,自从第一天在马背上擦伤后休养了半天,之后几日哪怕再苦,在行镖之时,郑偿也再未上过马车,与其他镖师们一样,吃喝都在马背上。
如此不符合郑偿以往形象的做法,不光吸引了几位镖头异样的目光,同样也引起了郑叔有的注意。
就在方才,郑偿进房之前,郑叔有叫住他,不动声色悄悄将这柄墨铁佩刀交还给他,便一言不发离开了。
想到此处,郑偿顿觉十分好笑。暗想:难不成这算是老头子对我的认可?小爷才不稀罕。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这声音十分讲究,两重三轻,似乎是一种暗号。郑偿将手中佩刀小心藏于枕下,起身稍稍整理衣着,道:“进来吧!”
门外人听到应声,推开房门。这人五大三粗,进来还需猫着腰,以防碰到门沿,单凭这一动作,便肯定是陆巨熊了。
郑偿见是他来了,抬手在自己眉间不住揉捏,有气无力道:“唉,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又来了?”
陆巨熊见郑偿这般反应,也不意外,笑道:“我来自是有事找你。”
郑偿顿觉头疼,不耐道:“这会儿哪有什么要紧事情,明日再说,小爷要睡下了。”
说完,郑偿也不管陆巨熊再说什么,倒头便睡,甚至发出阵阵轻微鼾声。
陆巨熊见状,起身摇头,叹道:“唉,既是如此,那这掌法心得还是我自己留着罢。”
听来像是自语一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郑偿听了个仔细。郑偿“腾”一下坐起,连鞋都不穿,嬉皮笑脸抢上前去拽住陆巨熊胳膊。
“巨熊叔,怎的今日想起传授我这绝世功法了?”
陆巨熊看着郑偿谄媚的嘴脸,本就性格憨厚的他一时间没绷住,咧开嘴笑道:“出来之前便已经答应你了,这几日你小子表现还算不错。不过还是如之前所说,不得与你父亲提起此事,未达到约定境界,只能于熟记,不得施展。”
郑偿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旋即又好奇道:“既是只传授心法,又为何非得挑在这会儿呢?”
“一来嘛,自是不能让你父亲看见,在这客栈中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二来嘛...”
陆巨熊略微沉默,皱眉道:“我总觉着这趟镖有些不太对劲,想着提早将这本事传授于你,以免到时你说我失约。”
郑偿闻言一愣,看来不光自己一人看出了端倪,连粗枝大叶的陆巨熊都嗅出了一些问题。
郑偿也并未急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陆巨熊,而是问道:“巨熊叔,你觉得哪处不对?”
陆巨熊托着手肘,另外一只手在下巴上轻轻揉捏,道:“你可还记得出行当日,宫中突然变了卦,原定的二十辆马车多出了一辆。”
郑偿点头,这也是他这些时日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自他出生以来,长安镖局也拉了不少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