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断壁残垣,紫熙站在梵瑶宫废墟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醴泉依旧潺潺,只是岸边落满尘灰,封存了往昔的脚印。
偶尔拂过一阵风,裹挟着墟土扑面而来,再无花香,尽是尘呛。
轻咳了两声,紫熙极力压制着脑海里不断滚涌而来的回忆。她不愿回忆,因为那是心底最柔弱之处,也是最疼痛之处。
来,便是抱着鱼死网破之心,当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已经决定要做那条“鱼”。
死,不要紧,网,必须破。
此时一丁点儿的怀念与期盼都可能让自己心绪不定,她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此处已无家,父母在北冥深海处,最在意的那些人在天桓山,他们,都很安全……
不屑一笑,紫熙昂首挺胸走到了醴泉边,望着水中明月与星辰的倒影,她大声道:
“我人已经到这了,怎么?难不成就让我这么走了?”
一阵婉转阴柔的笑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一抹红离紫熙越来越近,熟悉的香味也越来越浓。
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紫熙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愈加清晰的面容,心中却隐隐作痛。
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在凡间时便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可真正相处下来,紫熙怎么也不愿相信,她真的是那种毒辣之人。
如今的一切,皆因她心中对月曜的执念,紫熙相信,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凝芙更爱月曜了。
可是,她那无比赤诚执着的爱,仿佛燎原之火般吞噬着别人的幸福,同时也摧毁着自己的善良。
紫熙曾无数次想象自己见到凝芙以后的样子,或斩剑挥刀,或拳打脚踢……怎么解恨怎么来,可当这个可恨至极的女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却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一记耳光也打不下去。
二人默视许久,紫熙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星君,好久不见。”
凝芙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淡淡道:“也不算很久。”
昔日情同姐妹,如今仇怨交织,一个为情,一个为义,道虽不同,却隐约又有什么互相牵扯着彼此。
紫熙表面看似平静却心乱如麻,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睫毛再次上扬的一刻,眼中尽是寒光:“我的簪子是你偷的?”
凝芙不屑地扬起嘴角:“是。”
“挡煞门是你开的?”
“是。”
“冥府之乱,魔族之劫,皆出自你手?”
凝芙的笑容愈加放肆起来,点头道:“不错!”
“那么……”紫熙的语气越来越冷漠:“当初你被贬至度朔山,也是被人故意安排好的?”
笑容僵在脸上,凝芙没有作答。
“因我出生,南方星宿出现了变数,天帝以失察之过将你安排到了度朔山,目的,就是以你被魔障侵扰,苦不堪言为掩饰,让你监视魔族的一举一动,是,也不是?”
凝芙稍显惊讶,而后低头不语。
“数千年的隐忍,终于换来了与魔族太子的相遇,之后你更是顺理成章地待在他身边,成功地成为了天帝的眼线,你……”
“不是!”凝芙猛地抬起头大声吼道。
丝毫不在意凝芙的反应,紫熙又继续说道:“你本想利用月曜,却又爱上了他,天帝便许诺你,灭了凤族,收回无念之力,边随了你的心愿,让你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
“你胡说!”
紫熙的一番话将凝芙对月曜的感情贬的一文不值,终于激怒了凝芙。
“天帝派我监视魔族不假,为了让魔族相信我是真的获罪,天帝还收走了我的辟魔珠,你应该知道,我们仙族所修第一道护己屏障便是可以清除瘴气的辟魔珠,我苦不堪言是真,被月曜救下是真,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是真!你不要再自作聪明,胡说八道!”
看见凝芙认真的辩解,紫熙暗暗松了一口气,凝芙虽然做错了很多事,可至少有一点,她是真心的。
“凝芙,我曾经拿你当姐姐一般,也是真的。”
心里一震,凝芙将头扭向一边:“可你抢走了他,还嫁给了他……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你才是将利用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对!没错!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心甘情愿,甚至情愿到交魂于我!你能拿我怎样?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杀我啊?杀了我,死的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魔尊月曜!而我,还可以再活一次!”
“什么……”
凝芙大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直直地盯着紫熙,满是杀意却又尽是无可奈何,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飒利地一挥衣袖,紫熙忍着心里的痛楚和纠结,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凝芙,除了伤害我身边的人,你拿我没辙!除了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稍稍平衡你的内心,你,什么都得不到!行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你骗我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再看看梵瑶宫的惨状吗?不就是想让我在父母身亡之处痛哭流涕吗?死了这条心吧!说,天帝命你将我带到何处!”
凝芙怔在原地,满脑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