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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李公公的通传,明德帝明显脸色一僵,半晌才出声道:“宣。”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色衣衫,仪容端庄的中年美妇疾步走进殿内,只是因着儿子孟天璘被关押在天牢的缘故,想必是连日未曾好好休息,此时双目通红,脸色憔悴。
贤妃见明德帝已然苏醒,一时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对明德帝哭诉道:“皇上,求您饶了璘儿吧,他真的只是一时失手,绝对不是存心的!。”
明德帝“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老四不是存心的,就凭他那个傻乎乎的单纯劲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被人利用了倒是有可能。他只是想借机看看,这几个儿子里面,到底有哪个是可以扶的起来的。
想起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当时是恼羞成怒。一直以来,他都自认英明神武,精力过人,却被老四一记马球打的落马不说,还昏迷了这么多天,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贤妃抽抽噎噎的一直哭着哀求,明德帝有点不耐烦,可是他也不能打自己的脸。于是他转头对沈千沫说道:“沈家丫头,你倒是说说看,朕该怎么处置四皇子呢?”
沈千沫暗咒一声。你个老皇帝真是阴险,自己下不了台,还要把我也拉下水。
她沉吟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说道:“四皇子惊驾之罪理应受罚,但是运动场上你来我往,一时失手也属正常,四皇子在打球时奋勇拼杀,全力以赴,这份赤子之心倒也难得。皇上仁德宽厚,通情达理,这些日子将四皇子关押在天牢,想必也只是想对四皇子小惩大诫,让他切记以后不可如此冒失,还请贤妃娘娘放宽心。皇上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贤妃娘娘不如先回去养好精神,明日再来福宁殿侍疾?”
她曾听孟元珩说起过,明德帝几个皇子里面,属四皇子孟天璘心思最为单纯,性格也直来直往,料想他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马球场上的意外必定是一时失手无疑。明德帝又岂会不知?他只是需要一个往下走的台阶而已。
不知道自己给他铺设的这几步台阶,他可满意?
一番话下来,明德帝不禁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个沈家丫头,果然有几分见解和胆识,这等伶牙俐齿,机智过人,配孟元珩那个小子,绰绰有余了。
贤妃娘娘听了沈千沫一番话,茅塞顿开,她对沈千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立马向明德帝提出了明日一早便来侍疾的请求,然后见好就收的向明德帝告退。
自己的儿子应该是没事了,在回自己寝宫的路上,她思来想去,倒也安心了不少。刚才出言为她解围的那名女子想必就是近来京城传言的沸沸扬扬的未来煊王妃了,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双全,名不虚传。
贤妃告退后,明德帝靠在床头,一脸意味莫名的盯着沈千沫看,看的她心里有些发毛。
都说伴君如伴虎,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沈千沫低眉顺眼,静静的站在床边,这时,却听明德帝吐出一声充满怒意的喝斥。
“沈家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旁边伺候的李公公浑身一颤,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心内暗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表现的好像很欣赏煊王妃,怎么一下子就发火了?
沈千沫心里也吃了一惊。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果然惹恼他了吗?没办法,她只能又重新跪在地上,假装十分惶恐的说道:“臣女不敢,刚才只是在皇上面前坦诚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愿在皇上面前虚言矫情,若是因此惹恼了皇上,还请皇上息怒。”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朕会轻易放过四皇子?”明德帝还是面带怒意,语气严厉。
沈千沫暗自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嘛,只是在贤妃面前拉不下脸而已,我帮你说出口了,你还生气。这么别扭的脾气倒是有些像孟元珩那家伙。
只是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皇上明察秋毫,定会明白四皇子的赤子之心。”
沈千沫觉得自己真是太悲催了。这是你们孟家自己的家事好吗,四皇子是你儿子,你爱关多久就关多久,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好了,起来吧。朕也只是被你看穿了心思,一时觉得有些老脸挂不住,你别放在心上。”明德帝忽然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沈千沫真是无力吐糟。皇帝陛下,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这样吓人,你觉得很好玩?
就在这时,殿外伺候的宫女又来禀报:“启禀皇上,煊王爷在外求见。”
他怎么又回来了?沈千沫不解的想道。明德帝才刚醒,他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明德帝却是会意的笑了笑。“宣他进来吧。”
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清冷如玉却俊脸紧绷的男子一个人摇着轮椅,缓缓进入殿内,虽是一身黑衣,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