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
荒乱的墓地。
嗒……嗒嗒。
夜里显不出颜色的森林包裹着墓地,树木发出瘆人的惨叫,扭动着僵硬的身躯。
一块新安置的墓碑上,雨水哗啦啦的流淌,划下一道道泪痕。
墓碑上简洁地刻着一个名字:
“赛琳娜·斯卡蒂”
下方是不仔细观察,便无法察觉的一行小字。
“愿您长眠。”
墓碑下上一朵泡在暴雨之中的白花,它枝叶是多么娇嫩,就像刚被摘下来一样,焕发的生命力在被不可阻挡的暴雨侵蚀。
洁白的白花一片片散落,粘黏在被除去杂草的坟头上,与泥巴混杂在一起,似乎还染上一丝血色。
一道闪电在远方劈下,灼目的白光瞬间穿透一切,撕撒在雨夜中。
墓地被照亮了那么一刹那,在光芒消失的同时。
轰——
雷声接踵而至,与此同时,天上开始不断降下雷霆。
仆——
一只白到毫无血色的手从这个墓碑前探出,僵在原地。
垂下的手掌这么停着。
手指微微震颤几下,力量重新流淌,手臂又向上突出一部分,让手肘高出地面。
雨滴落着。
这只手猛的拍地,接着坟土开始震颤,松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墓里爬起。
她木木地站立
接着,在一道闪电过后,她的身体被照的透亮,虽然狼狈却依旧散发着诱人魅力的面庞上嘴角抽搐。
接着发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卧槽。”
地道的中文。
她感到自己一只手并没有穿过袖口,而是被连衣裙包裹,紧紧贴在身体一侧。
奇怪……
她将手从衣袖里伸出,这才感觉好一点。
姜羽织只觉得头昏脑涨,头皮发麻,大脑里一个个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但这些记忆相当零碎,有一些甚至没有明确的意义,像是梦醒后梦中的碎片,虚幻却存在。
“我这是穿越了,这算什么开局啊?”姜羽织忍住了没有爆粗口——虽然刚才已经骂出声了,但那是语气词,不作数。
不论如何,得先找个避雨的地方,但这里到处都是坟包,周围是森林,外面在打雷。
不知道这种情况树下避雨会不会被劈?。
他总不能再爬回坟里避雨吧?
那个棺材已经被自己破坏了——可能穿越的外挂就是超级大的力气吧。
恨一咬牙,姜羽织躺进棺材,重新盖上盖子。
耳边的雨声被棺材板阻挡,变得沉闷而有力。
他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喘气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
“不用确认也知道,我变成女人了。”
从零碎的记忆碎片中可以得知,他的……现在应该叫她了,刚满十八岁。
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哥哥叫卡洛夫·斯卡蒂,妹妹叫紫罗兰·斯卡蒂。
哥哥二十来岁,年轻力壮,是城里的车夫。
每周有一份还算不错的收入,大约是1昂砝,但不稳定,常在此上下浮动。
这个世界的货币很奇怪。
最低的叫做昂阔,12昂阔等于1昂郎,最高的叫做昂砝,1昂砝等于20昂郎。
妹妹则是在教堂设立的学校读书,不光没有收入,每周还需缴纳一昂郎的费用。
而一周只有两天上课时间,总计是十节课。
更好的政府学院每周要上六天,每天足足有十节课,每节课一小时左右。
回想到这里,姜羽织觉得很亲切。
至少时间的划分一致!
这个世界同样将一年划分为十二个月,共365天。
但政府学院的费用不是他们一家能够承担得起的。
足足有1昂砝!
同样,赛琳娜·斯卡蒂也有学习,只不过并不前往学校,只是通过妹妹的教导。
效率并不可观。
不过深知知识就是力量的哥哥依旧坚持让赛琳娜学一些,至少学一些知识。
家里的资金运算紧张,这只能这样了……
姜羽织仔细检查了身上和棺材,竟一穷二白,连1昂阔也找不出来。
呼,不出所料,一点点陪葬品都没有。
倒不如说,能拿出棺材和墓碑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脑海里残存着赛琳娜记忆碎片的姜羽织不禁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