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张青令八岁,父亲张隋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尽管张隋剑术无人能敌,可惜性情暴戾,一生行窃,天下人唯恐避之不及,谈起只有唾弃。
“还不快去采药,磨蹭什么,回来晚了今天别想吃饭!”
一声喝斥打碎了清早的宁静,张隋又如往常般发火。
张青令吓得从床上骨碌起身,来不及收拾太多,生怕晚一步,父亲就要大发雷霆。
“我走了!”
他赶忙背上竹筐,不敢停留片刻,迫不及待地就踏出了家门。
太阳初升,林里一片翠绿,地面洒满婆娑的光影,猛吸一口,清晨的空气让人倍感抖擞。
他跑远后才开始放慢了脚步,不情不愿地拖拉着步伐。
一想起自己整日住在残破的茅草房里,张隋酗酒成性,自己除了挨打就是挨骂,他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半点精神。
回天术已经记在脑子里了,现在的生活只剩下日复一日的采药,帮着张隋早日炼成回天丹。
这时,张青令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他,再也不想跟着这种江湖无赖待在一起。
浔南城的这片老林子里异兽无数,一些别处根本不生长的珍稀草药在此地也能寻到身影。
他背着竹筐穿梭在茂密的绿林里,阳光照着小小的身影打在地面。
忽然,远处一声刺耳的狗嗥穿破森林。
他面不改色,悠哉地继续往前走着,丝毫不理会这些凶兽异兽的嚎叫。
走了一会儿,一只偌大的异兽便从林中窜出,拦住了去路。
那兽如虎般大小,毛长二尺,尾长一丈,一口獠牙外露,爪长且尖。
它似乎饥饿了很久,眼里冒着猩红的幽光,张着嘴发出一阵阵挑衅般的嚎叫,刺耳的难听。
张青令站在小路上,看着它面无惧色,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身后竹筐,抽出腰间长鞭,三两步就蹿到异兽面前。
“小爷我在这儿呢!”
他身法极快,瞬间移到了侧边。
异兽转头刚想扑倒他,劈头盖脸的却是一道鞭抽,它顿时一声哀嚎,脸上深深的留下了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他得意地翘起了嘴角,没等异兽反应,脚下生风般在身旁四处闪动着,一鞭一鞭接连不断地抽打在异兽身上。
他只顾得周旋,殊不知,背后的古树上站着一对师徒正凝视着自己。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异兽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收了鞭子,他上前开始利索地扒着异兽身上的皮。
树上的白向阳只看到一个小黑影,在异兽身旁闪来闪去,顷刻间便结束了战斗。
他很欣赏这个男孩,尽管鞭子力度还不出色,但身法速度却让人叹为观止。
看年纪不过七八岁,真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
师徒二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白向阳称叹道:“厉害,厉害,小朋友这身功夫不错,不知令师是谁?”
地上已经被鲜血染进,张青令取出了内丹揣在了怀里,听见声音,头也不抬。
“跟我爹学的。”
白向阳看着他的沉着冷静,不禁心生佩服,捋着胡子。
“老夫一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等年纪就这般有勇的人,可否告诉我,你父亲是哪位高人。”
张青令这才停下脚步,打量了眼身后的两人,不过是一个老头,他十分不屑,却又带着几分傲气。
“张隋。”
听到这话,白向阳乍然惊愕,愣在那里。
张隋…是那个沉湎酒色,为非作歹的偷盗之徒,江湖下流之辈。
白向阳暗想,怪不得这孩子天赋如此,却又如此放浪不羁,若是此等奇才就浪费在张隋手里,十有八九日后会成为祸患。
看着他,白向阳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
“老夫白向阳,今日一见,钦佩不已,不知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张青令一听这话便不再往前走了,白向阳不就是那个当年败给张隋的第二剑客吗。
思索片刻,他动摇了。
他眼神往后瞧去,只见白向阳身后站着个身高足有六尺的少女,一身杀戮之气,眉眼透着一股不好惹,打眼一瞧,就让人寒颤。
而这少女正好也瞧着他,两人这么一对视,他吓得后退两步,不禁打了个寒颤,试探地问:“这…这是?”
白向阳恍然大悟,笑吟吟地介绍:“这是我徒弟白十七,怎么,考虑得如何?”
张青令虽然对身后白十七有些畏惧,但一想到自己回去就要面对张隋的脾气…
没有一点多想,他扔了竹筐,抬起头爽快地说:“好!老头,以后你就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