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打碗,西方接引!”
悲伤的哀乐响彻小村,一场暴雪过后,又是一位老人没能挨过寒冷的冬夜。
“呜呜呜呜呜”
老人家子孙哭的凄切,突如其来的离别总是难以令人接受。
村民亲友们也不禁扼腕叹息,感叹着老人平生如何乐善好施,和蔼可亲,如此好人却早早离世。
简单的哀悼之后,众人入席就坐,一番叽叽喳喳之后,话题也从老人变为了某些人家的家长里短。
“你听说没,余家那个儿子读书回来了,他从来不来吃这种丧饭,这老李头平常待他不薄,今天会不会过来啊。”
一位身穿碎花棉袄的大妈拉着身旁的几个老闺蜜突然聊起了余家儿子。
“哪个余家的儿子?咱们村还有姓余的嘛?”
老闺蜜么还没接话,同席的佝偻老头就插了一句。
“这你都不认识?就村头那家独户,他家儿子自小就长得体面,现在出去这么久了估计是个小官人了。”
一位瘦削的老婆婆提醒了一下老头。
“噢~,你说那户我就知道了,就父母都出去打工,留个半大儿子在咱们村吃百家饭的是吧,原来那小子姓余啊。”
佝偻老头恍然大悟,说完嘴里发出了啧啧声,听起来十分可惜。
“姓余是他自己说的,多余的余,名字倒是他父母起的,叫做长生,估计是想让他长命百岁吧,摊上这种父母也倒霉的。”
另一位老闺蜜也发表了她的意见。
“也算他出息了,自己一个人读书读到大城市了,他考上的时候老李头那高兴的样子比自己孙子考上大学都开心哇。”
碎花大妈说完这句,众人又是一阵惋惜。
这老李头对于留守的余长生格外照顾,余长生也是经常李爷爷李爷爷的叫着,老李头本欲收他为干孙子,可不知为何总是不愿意,可惜这老李头临走也未听到余长生的一声“爷爷”。
一个衣衫破旧,身上不知从哪沾满了煤灰,带着一脸傻笑的瘸腿瘦削中年人站在桌旁,听得津津有味。
碎花大妈回头吓了一跳,破口大骂,
“你这个神经傻宝,站在后面痴笑个什么,真是哪里有饭吃哪里就有你,还不快去帮忙?”
被称为“傻宝”的男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原地一跳,右手在耳侧一挥,像是立正敬礼的样子,拿着一卷黄纸就跑去了炉边。
随着前来吊丧的人悉数入座,后厨也开始端菜,算是开席了。
没过多久,一位一袭黑衣的年轻人径直走进了灵堂,引得众人侧目,在一番议论之后,众人才确定正是读书回来的余长生,如今也是长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帅小伙。
安慰了一下老李头的亲属,余长生面无表情,看起来一脸冷漠,只是默默看着身前躺在那面带慈祥笑容“沉睡”李爷爷,其实心里早已五味杂陈。
本来想着学成归来,再认他为干爷爷,也好让李爷爷骄傲一番,可如今却阴阳两隔,真是后悔为何当初没有答应。
“长生哥,爷爷走了。呜呜呜。”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身披孝服,走到余长生身旁,哭的十分伤心。
来人是老李头的孙女李婉,自小便于余长生相识,一直称呼他为长生哥,老李头家里人也一直把他当一家人看待。
李婉带着余长生走出灵堂入席,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烧纸的“傻宝”朝着他挤出了他的招牌微笑,余长生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
“那个烧纸的是谁?”
余长生问起了李婉,他没有见过“傻宝”,还以为是老李头的亲友。
李婉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说:
“哦,他啊,村上人说他是神经病,只要是有红白事能吃饭的,他都会去帮忙,蹭顿饭吃,做事倒是挺认真的。”
两人入座后,余长生见身旁还有个空位,招呼一个人默默烧纸的“傻宝”过来吃饭,李婉也不嫌弃,为“傻宝”准备好了碗筷。
听到余长生招呼的“傻宝”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老李头的儿子媳妇,等到两人也热情的招呼他入座,他才乐呵呵的拿了瓶啤酒坐了过来。
因为是空余的一桌,余长生这桌位置比较大,可坐在旁边的“傻宝”却局促地坐在一边,握着一瓶啤酒四处张望。
余长生拿过酒瓶,盖子顶着桌沿用力一拍,打开了啤酒,为“傻宝”满上,“傻宝”又是冲他傻笑,嘴里说着:
“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嘿嘿。”
李婉父亲冲“傻宝”笑道,
“快吃吧,吃完有力气才能帮忙,夹菜夹菜,长生给他加点肉吃吃。”
“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