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席房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丝竹声依然悦耳,但姜唐佐却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秦席房淡淡开口。
“石兄,你在玩一个很危险的游戏。”
石坚叹息着,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在秦席房的面前晃动了一下。
“收钱办事,这很合理,不是吗?”
秦席房听着袋子里的响动,表情有些微妙。
“这里面的钱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一百贯。”
石坚正色道:
“我们的酬劳是一贯六。”
秦席房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贯六?”
石坚叹息着。
“人穷志短啊,我们可不是陶渊明那种官二代,他家随随便便能拿出五千斗粮食,当然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
秦席房想了想,默默的又拿出了两张银票。
石坚安静的看着。
当秦席房第三次伸手的时候,石坚按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再多我怕我真的承受不住诱惑,只能直接离开了。”
秦席房看着石坚。
空气中似乎变得越发炎热了,姜唐佐的脑袋上开始冒出汗珠。
秦席房收回了手,淡淡道:
“石兄想知道什么?”
石坚道: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想让我当官。”
秦席房摇头。
“苏轼已经是无用之人了,很多人都觉得他会死在琼州。”
“至于你,一个之前籍籍无名的士子,就算来历有些不清不楚,也并不重要。”
“至于这一次州试的事情……”
秦席房突然停了下来,给石坚倒了一杯酒,然后看了姜唐佐一眼。
姜唐佐挤出一个笑容。
秦席房摇了摇头,给姜唐佐也倒了一杯酒,最后给自己倒满,然后拿起酒杯。
“有人想要董必死,就这么简单。”
姜唐佐如遭雷击,突然回过神来,极度后悔刚刚为何没有离开。
石坚哦了一声,拿起酒杯,道:
“那董必呢?”
秦席房笑道:
“董必是一条用力过猛的好狗,他想立功,他觉得如果能把苏轼逼死在这里,就能让章惇高看他一眼。石兄,请。”
石坚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
这酒很是清甜,带着几丝椰子的味道,入口顺柔舒爽,让人回味。
“那么,吴知州就是一个被人利用得团团转的可怜虫了?”
秦席房叹息着。
“谁说不是呢?吴源勃此人擅长趋炎附势,旧党在位的时候他上奏章弹劾新党,新党大权在握之后他又上奏章弹劾旧党。”
“这般首鼠两端之人,难得找到一个能入章惇法眼的机会,那可不就使劲蹦跶?”
“你也别小看他的钻营,说不定再过几年,他还能东山再起呢。”
石坚呵呵一笑,道:
“所以,是谁想让董必死呢?”
秦席房安静了下来,看着石坚,良久之后才道:
“石兄,知道得越多,死的就会越快。”
石坚哦了一声,身躯微微后靠,悠闲开口:
“那么,应该也是时候欣赏一下韦月儿姑娘的歌喉了。”
韦月儿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她长得并不算绝色,个子娇小玲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一般。
一身湖绿色的长裙,伴随着她的舞姿不停地飘动着,宛如一把急速旋转的折伞。
姜唐佐看着那两把细白柔腻的伞柄,眼睛都直了。
一曲既毕,姜唐佐还在心旷神怡,石坚已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天黑了,我们该走了,多谢秦兄的盛情款待。”
姜唐佐晕乎乎的站起来,晕乎乎的和秦席房告别,晕乎乎的离开了弄玉楼。
楼外停着一辆马车。
石坚和车夫对了一个眼神,就拉着姜唐佐上了马车。
姜唐佐呆呆的靠着车厢壁,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石兄,这秦席房究竟是谁?”
石坚耸了耸肩膀。
“我不知道。”
姜唐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可你跟他很熟啊。”
石坚看了姜唐佐一眼。
“我和你也很熟,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唐佐欲言又止,突然觉得石坚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