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玛帝国,青云城,东街某座三进宅子,偏房小院。
院子不大,陈设简单,有屋,有树,有石桌石凳,边上还有茅厕。
树粗壮,枝繁叶茂,叶片葱翠,需两人合抱,皮壳粗粝,开裂似龙鳞,根系粗大蜿蜒,从地里突出一截,如虬龙蛰伏。
年轮新翻,冬雪消融,春风丝丝缕缕。又是一日午后,萧云如往常一般,与家中宠物大白相互依偎靠在树下享受阳光轻抚。
大白是头一阶魔狼,四年前与他们一家在坊市初遇,那时萧云一岁,陪同父母逛街。它则在笼子里,年幼,体型与当时的萧云一般大小,可怜巴巴,眼神警惕,紧盯着过往的人流,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咬上一口。
也许是看对眼,又或者是见人群中只有他一个人类幼崽更好欺负,当一家三口经过时,它嗷呜嗷呜的在笼子里折腾,狗叫不止。
佣兵见状,怕得罪不知来头的强者,急忙鞭打它的同时,不住与父亲道歉。
嘴里大人、夫人、小少爷叫的极其殷切与讨好。
父亲见此,也就没与佣兵计较。
不知当时出于何种想法,萧云在母亲怀里吵闹着要买下小白。
母亲见拗不过,又想到萧云平日里的乖巧懂事,从不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这也要那也要,就拿出一部黄阶中级斗技,换下了小白。
见一头异色小狼换来一部黄阶中级斗技,佣兵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恐怖如斯,双眼乐成一条线,夸赞少爷夫人好眼光,并说萧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有斗皇之资,夸的夫妻俩一路乐呵呵的。
如今四年过去了,他长大了不少,小白则长的更多,虽未成年,却已具备狼族威严,体型大的吓死个人,高一米五,长两米多,一双冷冰竖瞳,毛发雪白,神情冷峻,光是站在院门口,就给足了普通人压迫感。
“河水清清弯又长,姑娘水边浣霓裳……”
歌声轻柔,歌词抓耳,这是母亲在他入睡前最喜欢唱的一首歌,连听好几年,他也会唱了,平时没事,就习惯哼唱两句。
胖乎乎的白嫩小脸蛋惬意又宁静,两条小胖脚翘起二郎腿,颠巴颠的跟着歌谣晃动。
慢慢的,一人一兽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他俩都在温暖的阳光下,进入了梦境。
但是,真的如此吗?
又是一节讲解凝练斗之气技巧的课,金碧辉煌的大殿最上方,被叫做九长老的白胡子老头,身着一袭灰白长袍,运转斗气讲课,以便族中稚童都能听清他在讲些什么。
偶有几个调皮捣蛋注意力不集中的孩子,也会被他一一警告,很难想象,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一边条理清晰的讲课,一边还能关注殿内近千孩童的小动作的。
或许也正是因此,这个时期的萧族,才会决定将作为下一代希望的孩子们,交给他来教导。
老头看上去很严肃,讲课时慷慨激昂,声情并茂,抓人耳勺,引人入胜,起码与先祖同步的萧云,听的煞是认真。
这些东西听上去很低级,都是些初学者修炼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如何结印,如何入定,如何抓捕天地间的斗之气,如何分割一部分斗之气温养脆弱的经脉,如何分辨什么时候经脉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等等一系列东西,都是萧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很基础的东西,在他眼里却是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家里收藏的典籍也记录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与老头讲的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层面。
很快,一天的课程就在休息与上课间悄然离去。
当白胡子老头宣布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时,殿内所有的孩子,都同时间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朝正准备离去的白胡子老头异口同声的说道:“谢九长老教诲。”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萧云隐约看见九长老不言苟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其他人离去,萧无桀留下。”
忙忙碌碌正准备离去的孩子们,都被这声音吸引,上千双或震惊或惊喜的眼睛,同时间朝说话的地方看去。
只见在原先九长老待过的地方,一个身穿玄袍,帝者威仪十足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哪里!
他就只是在哪坐着,就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散发出来,让人不自觉心悦诚服。
他的面容也是看不清的,以先祖的视角看过去,时而是个英俊男子,时而又是个平凡的中年人样貌,仿佛有着众生之相。
孩子们兴奋崇拜的喊着族长,中年男子也是微笑着,用如沐春风的语气,喊他们快回去,别让家中父母等急了。
一阵喧嚣过后,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族长与先祖萧无桀的身影了。
“别紧张,坐吧!”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