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咸通十三年,契丹部落联盟夷离堇耶律匀德实的迭剌部,帐篷之中,地上铺着厚厚的各种兽皮,一位女子侧卧于兽皮之上,身上盖着几张羊皮缝制在一起的长绒皮被,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梦呓的声音,她,是这迭剌部中夷离堇耶律匀德实的儿媳萧岩母斤。作为契丹贵族,她的生活是相当的优渥,而自己的公公匀德实掌握着联盟的兵马大权,率领着联盟在对外扩张中屡战屡胜,也使得部落愈发强大,作为他的儿媳,匀德实第四子耶律撒剌的妻子,十四岁成婚,现在已经是十六岁了,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了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作为孕妇,身子沉重,腰酸背痛,最是容易犯困,虽然此时还是白日,也挡不住困倦。梦中,自己在草原上奔走,玉带般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一片绿草青青,远处成群的牛羊,一顶顶的帐篷如朱玉撒遍,不时传来阵阵孩童的欢笑之声。就这样漫步在郁郁葱葱之上,就在此时,天空光芒炽烈,刺的她睁不开双眼,高挂天际的骄阳,竟然开始下落,拖着一道火红的尾焰,直直的向她砸了过来。她努力地奔跑,想要躲避这从天而降的大日,萧岩母斤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避,那火红烈日就这样直接冲进了自己隆起的腹中。
“不要!不要,别伤害我的孩子。”萧岩母斤苦苦的挣扎着,双手不停的挥舞,在屋外等候侍奉的几位侍女听到帐篷里夫人的叫声,也是一拥而入,“夫人,夫人......”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萧岩母斤也是醒来了,浑身大汗淋漓,“夫人,您是做噩梦了吗?”一位亲近的侍女轻轻的拍着萧岩母斤的后背,“夫人,不要着急,您做梦了,现在您有孕在身,千万不能太过着急了,您太激动了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夫人。”
萧岩母斤温柔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侍女们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我真的是做梦了,真是奇怪,为什么是烈日堕入腹中,孩子,这个梦究竟是福是祸?”心中还是忐忑,忽然,觉得腹中胎儿剧烈的活动起了,伴随着胎儿的活动,萧岩母斤身体传来了剧痛,“快,快去告知堇隐,我要生了,快去找稳婆,快......”疼痛越来越剧烈了,她感觉的到,这个孩子就要降生了。
稳婆很快被人带了过来,因为萧岩母斤孕期早已确定,生产的日子与稳婆预期相差不远,稳婆也就被安置在紧挨着这里的帐篷之中,这个稳婆,并不是部落中人,而是耶律匀德实在外征战之时,打草谷掠来的汉民奴隶,当得知此人是稳婆之后,想到了自己的已经怀有身孕儿媳,特意送回来的,草原之上很多时候都是巫医,对于接生也是简单粗暴,奉行着只有强壮的孩子才可以生存,巫医很多时候都是靠着产妇自生自灭的,就是在身边,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而汉民的稳婆就不同了,虽然同样是接生,汉民接生婆就相对专业,至少会指导产妇调整呼吸,做好相应的生产准备。
“快去,准备热水,火盆,一柄小刀来,快去。”这稳婆也是焦急,自己是奴隶,又是被早早安排过来为夫人接生的,一旦出现意外,性命一定不保,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夫人,莫要心急,调整呼吸,让呼吸匀畅一些,来人,两个人过来扶助夫人的双腿,夫人您躺好了......”这稳婆安排的倒是有条不紊,把身边的侍女们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很快,外边有人端进来了热水,也有人准备了火盆,一柄小刀。就在大家一阵的忙乱之中,外边传来了喜悦且焦急的声音,“夫人,夫人......”帐篷门上的大羊皮被掀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此人体型高大,肩宽浓眉,头顶剃的干净,两边一对小辫梳理的整齐,八字胡,颌下蓄一撮短须,来人正是耶律撒剌。
耶律撒剌单膝跪地,伸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他的大手有力,“夫人,不要着急,我耶律撒剌一定是一个强壮的男孩,刚才已经派人向爷、耶报信去了,有我在身边,不要着急。”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一边对稳婆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夫人和孩子平安,对你必有重赏。”看着一众仆人忙碌,耶律撒剌知道自己也帮不到什么忙,自己可以做的,只有在身边陪伴。
萧岩母斤的疼痛更加的剧烈了,稳婆看着她身下湿漉漉,这是羊水破了,于是让一名侍女帮忙换上了一块自己带来的粗布,时间慢慢地过去,疼痛使得萧岩母斤满脸的汗水,内衫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疼痛也使她有些抽搐,这个年代生孩子,可以说都是让母子在鬼门关走一遭,危险性极大,女子一般都是十四五岁便嫁为人妇,对于还未发育好的身体来说,有孕在身负担何其之重。
“夫人,呼吸要匀称,对,就这样,慢慢的呼吸......”稳婆在一旁也是轻声教着她,随着腹痛越来越剧烈,萧岩母斤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帐篷外面的仆人和护卫们,也是听着一阵担心,这是主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的小主人。
“夫人,用力,对,就这样,用力......”稳婆一直在边上轻声的说着话,耶律撒剌握着的手,也紧张的攥着,伸手为自己的妻子擦去汗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