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走进了这座监狱。

    监狱的建筑挺拔而宽敞，素白的墙壁搭配钢铁铸成的穹顶，沉闷压抑之中透露出一股子磅礴大气。

    大厅中，不少来来往往的“白大褂”脚步轻快，让人感觉这不像是一座监狱，反倒像是一座研究所。

    “这是一座研究所。”叶海先在心里做了个判断，于是便大大方方地靠到柜台前。

    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叶海摘掉了口罩，迎着侍应抬起来的目光：“那个……张技科怎么走？”

    侍应眯了眯眼睛，微笑道：“沿着红字的方向走，那儿，走到底，坐电梯到地下三层。”

    然后呢？叶海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刚组织了语言准备开口，便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

    “有没有礼貌啊，有点素质好不好。”

    侍应的声音清脆，年轻，却在叶海的心里扬起了高高的波澜。怎么回事？自己作为灵能术士，怎么还会……

    转眼间他就释然了，留在心底里的判断使他恢复了正常。不愧是奉天院啊，连咨询台都是高阶的灵能术士。

    他学着侍应的样子眯了眯眼睛，抬头，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啥，不小心把心里话让你听到了，对不起。”

    侍应点了点头，道：“还算坦诚，去吧。”

    叶海心里不敢有一点不悦。快步离开之后，他感觉躲过了侍应的感知范围，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安全了，除了侍应以外，应该没有正常人会常开精神探知了。

    他逆着人流，却依旧悠然地向着提示中电梯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就是奉天院解读出来的第一句信号，也是指向整个灵能道路最终的理念。

    “以学之形效无形，以身之意借无意。”

    可谓是非常深奥了。

    墙上的大字殷红如血，似乎昭示着因此逝去的……

    此时，旁边的一位研究员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飞快地和身边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工作，转身来到了叶海的身边。

    “你这也胡扯地太招摇了，好歹意思意思开下心灵防空呀！你不是最开始的时候给自己下了研究所的心理暗示吗？稍微多加一点防御不正常吗？”

    她摘下口罩的嘴唇凑到叶海耳边，又轻轻低语了一句：“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好欺负吗？”

    明明已经二十多岁，谈过三个女朋友的叶海此时心里却有一股无名的狂欲升腾而起，只觉得天地万物都清晰了很多，唇干口燥，不知所措。

    很奇怪地接下来的一段路，她都保持着这种状态，只觉得时间过得快得不可思议，不过一刻，眼前便出现了“张技科”的牌子。

    重新感受到那份取名者的恶趣味时，叶海再也忍不住那份恶心，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周围的人们报以异样的目光，但他们都不过是怜悯地看了一眼之后便又都重新穿过。

    等到叶海重新站起，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场安排好了的幻觉，眼前的人潮依旧汹涌，只不过自己依旧站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实在再是无法做出什么表露情绪的动作，只能干干地张大了嘴。

    女研究员招了招手，之间远处走来又走来了一群人，也是一群“白大褂”，此刻都在心中议论道：

    “新人的素质还是不行啊。”

    “是啊，还是只有这种伪装的层次吗？”

    ……

    叶海只好又瞪大了眼睛，在一众和爱的，严肃的，正确的目光里逐渐变得干枯，变成了许多前辈曾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