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十万大山之地,地势曲折险峻,山路逶迤辗转,是皇命难下之地,难兴教化之所。
山中百姓,交通十分不便,自古便守着山洼间那一亩三分地,虽地产贫瘠但也勉强糊口,有能人还能寻些山货与过路马帮换些盐、糖之物,山民皆如此生活。
陈大寿便是马帮成员,每年随马帮出天南两次,倒也存了些钱,在村里算得上富足人家了。
时值冬末春来,春风吹起绿芽,陈大寿便将自家马儿牵出来吃草,山里牧马与草原不同,陈大寿将一根长长的缰绳拴住一只马后腿,缰绳另一头拴在一根木钉上,将木钉钉入土里,这样的话马就只能在缰绳长度范围内吃草,不怕马去糟蹋别人地里的庄稼了。
将马拴好后,陈大寿拿着柴刀进山砍柴去了。
对面山头也有人在砍柴,这是个十岁的小男孩,男孩叫陈果果,自幼双亲不在,与自家伯伯一起生活,寄居人下日子不那么好过,要多多干活才有饭吃。
陈果果年幼没有力气,还爬不上树,只能在林子里捡一些掉落树枝,用柴刀修剪好后捆成一捆。
刚扛着干柴走了几步,就听见对面山马儿嘶鸣,叫声惊恐急促,陈果果不由得好奇抬头望去。
只见陈大寿家的这匹枣红色马正在不住地抬后腿,似要摆脱缰绳的束缚,马首一上一下、眼神惊恐不已。
陈果果不明就里之时,对面山林里走出一头老虎,老虎似已知道这匹马逃不走,所以就慢悠悠地朝马儿走去。
马儿似乎已经认命了,再不挣扎,而是曲腿卧到地上,只有不停摇摆的马首说明了马儿的惊恐。
老虎走到马儿身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扑咬住了马脖子,马腿不住地踢动着,再难逃被吃的厄运了。
陈果果看到这里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座山头和对面山头直线距离不远,所以才能看得一清二楚,两山之间是一条深山沟,虽不虞老虎会跑过来,但是一股子寒气还是从陈果果脚下升起,直冲脑门。
陈果果没敢喊出声,只能闭紧双唇赶紧朝村里奔去。
奔回村里先直奔大伯家里去,将山里老虎咬马儿的事说了后,陈果儿才发现自己一直扛着柴没放下,手臂早已麻了。
大伯听这么个孩子断断续续说完事情经过,也不敢大意,赶忙去村里召集青壮,大伙儿带着刀棍,就朝山里去了。
陈家村人家户不多,才二十几户人家,短时间里也才叫来十几个青壮,大家彼此打气壮胆,寻摸着上山去了。
村里孩子们也没闲着,几个听说此事的小孩也是互相一撺掇,拥着陈果果也要去看热闹。
一群人来到事发地,地上躺着马尸,马儿早被咬破肚子,内脏流了一地,老虎已经不知所踪了。
大伙正鼓噪间,陈大寿扛着一捆柴从林子里走出来,见自家马儿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愣在原地。
有村民七嘴八舌把老虎的事情说了一遍,那陈大寿不愧是跑马帮的人,心境十分沉着,招手让陈果果过来,再仔细问一遍事发经过。
牛马这种大畜乃是家庭重要财产,陈大寿的马儿比起村民的更不一般,这马儿乃是马帮行南闯北的骏马,价值不菲,此刻马儿被老虎咬死了,陈大寿自然要问清楚。
陈果果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经历这种大事有点兴奋,陈大寿问,陈果果就将事情再说一遍。
陈大寿听完,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跟村里老人言语几声,就张开双臂驱赶村民了,让大家快回去,别留下人味让老虎记住了。
众人就回到村里,陈大寿则是赶到镇上,将城隍庙的老乞丐请回来了。
城隍庙的老乞丐其实不是乞丐,是个庙祝,只不过这个庙祝是个老鳏寡,家里没女人打理,穿得脏烂,又无恒业,只是守着城隍庙住,城隍庙又无甚香火,所以这个庙祝脏烂邋遢瘦骨嶙峋,看起来与乞丐无异。
陈果果去镇上赶集的时候见过老乞丐,孩子们还经常笑他,还会被他拿泥疙瘩扔,知道这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不知道陈大寿把他请回来干啥?
老乞丐一来到村里,也没多废话,让陈大寿带路,和着陈大寿几个兄弟一起,往山上去了。
到了事发现场,老乞丐问了问空气中的味道,不住地摇摇头说:“人味太重了,老虎不敢来了,去采点艾草来!”
徐大寿的一个兄弟赶忙去摘了些艾草,老乞丐接过艾草,先撕了点叶子丢嘴里嚼几下,然后忽然就吟唱起来,一边吟唱一边跳。
老乞丐手里攥着艾草在跳大神,嘴里哼着不知什么词,吓得陈大寿几兄弟不敢动。半晌后,老乞丐才停下来,再嗅嗅空气,这次他满意地点点头。
刚跳完大神的老乞丐,从破烂衣裳的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左手捏住鼻子屏气,右手食指拇指拔开瓷瓶塞子,将瓷瓶里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