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斜叼唇角,由一位狱官护送,走出了戒备森严的高墙铁门。
心情有些小舒畅,吐了一口晦气,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如炽的烈日中,他慢步走进一片树荫下。
两只精灵一样的小黄莺,正躲在他头顶的树枝上,若久别重逢般,在唧唧喳喳着缠绵。
又一次重获自由,此刻没有美酒,也该用尼古丁,自我庆祝一下吧。
于是海龙下意识的去翻衣兜,竟还真找到了幸存者。
是一张对折的五十新钞,中间还夹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有两行仓劲的钢笔字:
(安置妥当后,即来市局见我,咱们有债未了,黄博!!!)
捏着那张纸币,海龙去了马路对面的一间小卖铺里,他要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一瓶水。
迫不及待的点燃,只用了三个深吸气,那支烟,就被烧到了尽头,海龙继续点着第二支,再猛吸一口后,一个大烟圈里裹着一个小烟圈,朝天花板飞去。
小小的小卖铺里,立即烟雾缭绕,那四十岁左右,剃着光头的店主,横眉立目的双手齐舞,一边驱赶烟雾,一边怒骂:“滚出去!”
海龙闻言,拧着眉头,不急不躁的用冷峻,紧盯住那货的眼睛,随手提起柜台上的一瓶啤酒,大拇指轻轻一敲,那只瓶盖撞到天花板后,又急速反弹,差点砸那货头上。
用保持沉默,三口就倒尽了瓶中酒,然后隔着柜台,把空酒瓶往那货怀里一扔,海龙这才慢悠悠的转身,来到店门右侧的一面墙镜前。
这回那货再不吱声,他尴尬着*了一下光头,用这瓶免费的啤酒,收回刚才那无理的三个字。
海龙看着墙镜中的自己,捂了三年的脸,已经瘦了一圈,也略显苍白。
身上的这件(乔治·阿玛尼)西装,已经脏兮兮皱巴巴,白衬衣的领口上,有几块发黄的色渍,深蓝色的牛仔裤上,也染了几块霉斑和油污,一双原本纯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已经变成黄黑白三色。
重新叼上一支烟后,海龙走出了小卖部,可爱的大太阳,就几分钟不见,又将室外烤高了若干度。
这才感觉有些酷热难耐,海龙脱了西装,随手把它甩到路边的绿化带上,信步来到(提篮桥监狱)公交站台。
看着手里仅剩的五块钱,该先去哪里呢?
弹尽粮绝,无家可归,当然该先去补充给养,然后立即去看那两个,让自己日夜牵挂的人!
开往外滩方向的906路公交车来了。
海龙将烟头吐脚下,用脏兮兮的鞋尖,轻轻一踩后,神情自若的上了车,在中部靠窗的单人位上落坐。
等司机师傅,用一种提示的眼神,回头望他时,海龙手里的那张五块纸币,已经变成了一架小小的纸飞机,在完成起飞降落和途中的一个优美弧线后,降落在公交车的驾驶台上。
司机师傅又回头看了看他,朝他友善的笑了笑。
这里是起点站,出发时就他一人,没过几站,每个吊环下,都已经挂满了人,唯独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半圆小空间,离他最近的几个疑是白领,统统都单手捏鼻,满脸的恶嫌。
下了才被修缮过,焕然一新的(外白渡桥),等公交车稳稳停在(南京西路外滩)站台上后,海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立即,从他身边到后门之间,闪开了一条足可以让他四摇八摆的通道,在众人欢送瘟神的目光中,海龙下车后绕到站台背后的路牙边,又点了一支烟。
环视着眼前越发涌动的人群,来自全国各地,全球各地的吵杂声,涌入他耳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几张熟悉的老面孔,正忙得热火朝天,他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
“南京路,老子又回来了!”
二十米外是花旗银行,向北三十米就是和平饭店东门,就在这个空挡里,正聚着一群人,围着两个大纸箱子。
虎背熊腰的(大背头),仍然梳着他的大背头,带着一副大墨镜,挎着一只五角星绿书包,他正在一边收钱,一边毫无忌惮的大声吆喝:“内部的软中,一百五一条,保证正宗,,,”
围在他身边,参与抢购的一群男女中,也有五六张海龙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群的南北两侧边缘,还各有两个人,正在眺高远望,他们的任务是负责警戒。
海龙板着脸,走到(大背头)身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后,直接把他的墨镜摘了。
大背头转头一看,忙笑着去口袋里掏烟,可没等他把烟掏出来,海龙已经带着墨镜,走到花旗银行门口了。
银行的南拐角处,海龙看见了三十多岁,穿着花裙子带着花凉帽,瘦瘦高高的(白骨精),她的颧骨,还是那么异常的高。
(白骨精)的手里,举着几只(正宗)的世界名表,正缠着那个挂着相机,满脸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