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净颇为好奇,“何事?”
“我打算办一个专门招收穷苦人家女孩子的学堂,我人脉有限,一个人也撑不起来,便想来问问阿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崔凝本想着让崔净在外头有事忙,能换换心情,没想到凌策这么快就想通了,但来都来了,这也是一桩好事,即使崔净不做,她仍要做的。
崔净略略一想,便道,“这是好事,我自是愿意。不过穷苦人家的女孩可不好招,那些女孩子在家能帮着干活,再大一点,有的嫁人换彩礼,有的卖去做婢妾,有的卖进烟花柳巷,总归是有她们的去处,哪里有机会念书上学呢?”
“所以我想着,这学堂不收学费,包食宿给补贴,每年头几名还会发钱,待三五年之后通过考试,会推荐她们去各处任职,就算官衙去不得,还可以把她们推荐给各位夫人,哪个夫人手里没有些嫁妆铺子呢!”
崔凝并不担心招不到人,这些人所求不过是活命钱,虎毒不食子,倘若自家女儿能有更好的去处,他们还能多得一份收入,应该会有不少父母愿意将女儿送来。
“这都是后话,主要是我自己缺得力人手,头几批学生,我们二人便能收下。阿姐,干什么都得有自己的人手。”崔凝见她意动,便起自己的打算,“我开办的女学,不准备教诗词歌赋。”
“三五年能把字识全都不错了,让贫苦人家的孩子学诗词歌赋就是误人。”崔净很赞同这个做法,又感兴趣道,“那你准备教什么?”
崔凝道,“我粗略想了一下,第一年识字,第二年主课便增加几个,譬如术数、医、商、农、中馈管家,还有一些实用的本事。第三年便可择擅长的科目专修。我暂时没有规划到五年八年,届时视情况再定吧。”
“你这般想便很妥当。”崔净建议道,“这些人一旦入学便得签死契,就算不是卖身契,也得是买他们效力三四十年。”
“还是阿姐想的周到。”崔凝赞道。
若没有严格的约束,她们家中随时便能将人带回去,到时候是配人还是买卖,仍由她们父母决定,这与崔凝的初衷背道而驰,加上学中管饭还有补贴,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要打歪主意。
“善!那此事我定要掺一脚的!”崔净心头的郁气和迷茫一扫而空,变得斗志昂扬。
若只是发善心,崔净不会感兴趣。
不是崔净不善良,而是办一个学堂需要花费太多精力,收了那些女孩子便要对她们负责,其中事务之繁杂,她不用细想便知道。她手里一大摊子事,若没足够的好处,莫她自己愿不愿意,家里便不会同意她费这功夫,她都能想象到,婆母定会“你若想做善事,只管拿钱散了去,不必如此劳神”。
所以,崔凝一提此事,她便将其中好处都想了个遍。
崔凝笑道,“此事暂且不急,咱们先商议着。圣上准许开办私学,定然有不少人动作,我先摸摸情况,抄一抄答案,到时候趁热开办起来也不扎眼。阿姐眼下身子不便,不宜操劳太过,你若是得空便留意有没有合适的老师吧。”
“你想的如此周全,自是没有什么不妥。”崔净道。
二人聊了一会,崔凝便告辞离开。
丹桂抓住丹云,满面喜色声道,“娘子好像有一会子没想吐了,是不是要好了?哎呀,早知道二娘子这般会劝解人,何至于折腾这么久!”
孕吐确实辛苦,但崔净严重到呕出血,多半是因为情绪影响。
想到害的自家娘子消沉的“元凶”,两个陪嫁婢女顿时又欢喜不起来了,若无意外还要过一辈子呢,这可怎么是好?
崔净是个上进的人,能自跟在她身边的侍女自然也不是喜欢闲散的性子,因此也更加明白自家娘子和郎君的矛盾很难调和。
不过她们惊奇的发现,自这日后,崔净与凌策关系似乎变得好了,两人经常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关在屋里私房话,每都是高高兴心样子。
尤其凌策,退一步之后,也蓝了,水也清了,每面带笑容,比婚前更加意气风发。
崔凌两家见状也跟着高兴起来。
凌策与崔净的谈话是避着饶,没人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私下决定,所以看着就是魏潜和崔凝分别劝过之后便让他们和好了,为此,凌家还特意带着礼物上门感谢,直把崔凝夸出花儿来。
后面数日,凌氏张嘴便是夸赞崔凝,直夸的全家人耳朵起茧子不,还总是要问崔凝如何劝崔净,百听不厌,甚至还让她去问问魏潜如何劝动凌策。
崔凝听完魏潜的那些话,哪里敢让旁人知晓,只得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阿娘,别人劝归劝,他们也得听才行啊,他俩这事儿但凡有一个人不愿意退一步便好不了,您去夸他们两个吧,也叫他们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正确的选择。趁着气好,您不如收拾收拾去看看阿姐?她孕吐也不知好没好。”
着偷偷给崔况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