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万物生发,沿途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成为新都城的洛阳更是四处兴建屋舍道路。
路上行人满面春风,一切都是昂扬向上的样子。身处这种环境,崔凝也不知不觉被感染,脚步轻快起来。
崔凝回家没能歇上两就去了监察司。
监察司到处种满了与严肃气氛格格不入的牡丹,有些早春品种已然结聊花苞,再过十半个月定然是一番盛景。
“崔大人!”
崔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首便见一胖一瘦两个人快步过来。
“新年行大运啊!”易君如满脸喜气地拱手。
新的一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但崔凝听见这话心中仍然欢喜,遂绽开笑容,“易大人!卢大人!新年好!”
是的,卢仁剑经过大半年的长途跋涉,总算回来了。原就清癯的一张脸,现如今又黑又瘦,干巴巴的样子,看起来生生比半年前老了七八岁。
崔凝道,“卢大人辛苦了。”
易君如啧道,“老卢这回真是吃了大苦头,在路上病了,险些回不来。”
“好在运气还不算太差。”卢仁剑庆幸道。
这年头出行不易,太多人折在旅途中,不过揽下最苦最难的差事,回报自然也很可观。监察司迁至洛阳之后,他直接升任监察四处的监察佐令,顶了原来魏潜的位置。
原本易君如也有一争之力,但他自己在监察令那里撒泼打滚要求去典书处,现在已成了统管典书处的掌令。易君如最擅长处理文字工作,这份差事可谓如鱼得水,以他做事的速度,在典书处完全可以一个月玩二十。
崔凝虽未升职,但手底下换了一波更有能力的监察佐使。
很多衙门都不是整体搬迁,长安那边还要留人,监察司亦是如此。
监察司是圣上的直属衙门,是子近臣,圣上都来神都了,他们留在长安,地位自然会一落千丈,因此没人想被落下。眼看其他几处位置都满了,所以很多人盯准监察四处的空缺,拼了命的争调过来,这就使得新组的监察四处实力骤然拔高。
可惜的是,实力增强的利弊相当,约等于增了个寂寞。
能未雨绸缪调到四处的人皆是心思多有手段亦或者有背景的人,与他们共事几,崔凝便深刻体会到五哥为何情愿要摆烂的易君如也不想要这样的人,盖因这些人实在太能玩心眼了,他们那点聪明才智有一大半都发挥在了内斗上。
当然,若无好处,他们也不会白费力气。
监察令之下设两名少监,当初李少监获罪丢了官职,一直没有人顶替上,再加上迁都之后另外一位少监留守长安,现如今两个位置空缺,就像两块吊着的大肥肉,引得所有监察佐令和监察使都都盯着。监察使虽够不到那个位置,但佐令升上去,下面的人可不就有机会了?
不过可喜的是,内斗并未波及到崔凝身上。
拼背景,崔凝没得输,但她个人能力很有争议,更因性别之故,大多数人心里默认她没几年就会回家相夫教子,便把她划分在没有威胁的一类,因此非但没有人把心眼玩到她头上,反而都在明里暗里的拉拢她。
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他们斗的热火朝,崔凝抓住时机破案,一到晚在外奔波。
刚进五月,便从别处平调过来一名少监,仅剩下的一个位置顿时令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一个个越发斗的像乌眼鸡,刚开始只是玩点心眼,主要精力还放在职责上,到后来已经发展到互相使绊子下圈套。
入秋之时,这场乱斗终于在二处监察佐令胜出之后落幕。
原来监察一处强于二处,但是监察一处以获取情报为长,主要情报网是以长安为中心,他们未雨绸缪,早在七八年前便开始于洛阳布网,但网子大了,独立久了,便开始不受控,洛阳这头的情报头子有点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一处监察佐令为了整合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而监察二处擅长刑讯,那些手段在哪儿都用的开,也不依赖众人协作,相对而言适应起来就很快。
这一次,监察二处佐令占了时地利人和。
而在众多监察使里,最终盘点成绩,崔凝居然成为最大赢家,以破获两起大案、五起陈年旧案的突出实绩胜出,爆冷夺得监察二处佐令之位,一跃成为监察司史上最年轻的监察佐令,且是唯一一名女佐令。
许多人认为此事有失公允,升迁怎么能只算近期成果?往年的功劳便不是功劳吗?为此闹的沸反盈。
结果被监察令一句“同样的时间,还比人家有经验,竟然交出如此稀烂的成绩,我要是你们都没脸见人”给堵的哑口无言。
监察司里,从来就不以资历为尊。
只是这些人表面是没话了,背地里却仍不服气,直到崔凝告假开始准备及笄礼,并且有传闻崔魏两家已经开始走礼,众人这才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