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受日月星辰,地受水潦尘埃。”
启吟捧着书卷坐在屋脊上,借着清澈月光观看书上的天文星轨,观望星象。
他从入夜开始,就在这里参照星轨图,想要找到勺子般的北斗七星,奈何明月在太阳西斜落山之后从东边冉冉升起,六个时辰过去也已经快要隐没,他仍是没有看见北斗。
“太阳太阴东起西落、周而复始,眼看天亮了,可我偏偏没找着北斗七星,难道北斗不在北方?”
漫天星斗密如雨织,穷数不尽其光明者,更何况还有许多晦暗繁星不在“五座神宿”中,如果按着九个分野一个个去寻找,任他心思缜密也没有尽头。
他沉吟许久,随着街外那响起的一声鸡鸣才叹息不已,只好抬头去欣赏那嫩红朝阳,而此时星月也刚刚隐退。
启吟看向天边,眼前突然一亮,这才恍然大悟。
“日出旸谷月出丰沮,原来白天时天上也有八颗星辰!”
他有些激动,张大眼睛死死盯着从东边云深处现身的太阳,那朝阳背后无垠金光里,恰恰有着七点微弱星光,组成了舀酒的斗形。
原来北斗不在夜空,而是在旸谷现身的那一瞬间拱卫着天门,不让太阴之气侵袭白昼。
启吟心中了然,想来明月升起那瞬间,最先出现的角亢氐三大神宿也是如此,拱卫着丰沮玉门,不让阳气冲击黑夜,以此形成日夜这两方天地。
“怪不得师父说白天要读书问理,而修炼都要在夜晚。白天的阳气太重根本感应不到躲藏在丰沮里的星辰,就算和北斗有缘,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他正说着,突然那渐渐隐没在天光里的北斗七星的魁末端,也就是最暗淡的第四星骤然间璀璨起来,化作一道蒙昧微光组成的玄桥,一刹那就从太阳背后的云霭中冲出,又飘飘然落进了学堂里。
启吟眼神凝滞,匆忙之间只觉得眼瞳前划过流光,便被这玄妙莫测的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险些从屋脊上坠下。
“那是天权星,文曲星君下凡到我们学堂里了?”
他激动
不已,连忙翻身从屋脊跳到回廊上,急匆匆下了小楼,向隔壁的学堂跑去。
待他绕过了好几座门院才寻到天权玄桥接引的那间学舍时,学舍门外已经挤满了少年少女,尽皆是早起到此求学的学生。
“秦安,可是文曲星君降临?”
启吟拍了一下正往人群里挤的秦安,对他问道。
“可不是嘛。大家黎明时分来到学堂,正准备向许理师父问理呢,没想到屋里头传来念力波动,然后就有人说天权星上有天灵下凡来了。”
秦安回过头兴奋道,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不断扒开人堆,很快就被更多赶来的学生淹没。
启吟默然点头,传说在天权星上的天官,也只有文曲星君一人。
突然学舍里面传来一声冷厉男子声音:“诸位学子暂且退下,本官只是借许人新的感应,来此接引后生启吟。启吟,你进来罢。”
众多学子听到接引二字,齐齐回头盯着启吟,眼中满是震惊和艳羡之色,暗道这厮运道昌隆。
不过他们之中问理十余年的学子虽多,但学问和天资却远远不及求学问理才八年的启吟,所以并没有太多人会心生妒忌和惊讶,他们更多是震惊于那位星君的来意。
因为连学堂里最苛刻的林象和许人新这两位理师父都对他赞不绝口,曾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称赞:“理,治玉也。我们作为兴笔学堂的理师父,三十多年过去终于治出了一块良玉。”
启吟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总不能因为自己找了一晚上的北斗,文曲星君就来寻自己吧?
但他还是有些颤颤巍巍地经过让开一条道路的人群,轻轻推开那间学舍的门扉。
这毕竟是一个被空明真神赦封为天中灵的星君,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不是凡人中的君主所能比拟的,更何况这可是配祀空明神庙的文曲星,要受历代学子供奉,如何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他恭恭敬敬地朝那名青衫男子作揖施礼,男子背着手转过身来,打量他几眼后呵呵一笑道:“你就是启吟?果然是个慧人,竟然心生四窍。”
启吟心中一惊,许理师父曾对他说自己心生四窍,是得天独厚的人才,在颂神术方面天赋异禀,问理也是一点就通。
如今被这星君一眼瞧出来,他才对此深信不疑。
他连忙从手腕上的宇字阵图里掏出一封木制的名刺,恭敬地呈给文曲星君,温声道:
“正是学生。星君偶临学堂,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男子接过名刺,看了看上面的“得望小民启姓独子吟”几个字,才对他笑着说:“我不是许人新那样的严师,你不必如此拘谨。”
他将名刺递回给启吟,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