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被擒,其党羽分崩离析,早有见风使舵开了殿门向太子李坚投降,周宣当即以勇猛善战的三百奉化府兵为先驱,遇到还有顽抗的景王府叛党,一律格杀,李坤的得力僚佐杜麒麟、袁翦、封野都死在奉化兵手下,甘思谋跪下请罪,被五花大绑起来,听候处置。
叛军基本肃清,李坚、周宣进到小周后寝宫,李坤披头散、失魂落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由宫娥打扮的四痴在看押他,慕容流苏陪着小周后在里面寝殿照看皇帝李煜。
李坚瞥了一眼这个一向不可一世的皇兄李坤,摇了摇头,足不停步,入寝殿向父皇和母后请安去了。
周宣正待跟进去,四痴叫住他:“主人,我要换衣裳去。”这浅绿碎花宫裙穿在她身上,全身上下无一处舒服,早就想脱掉了。
周宣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微笑道:“老四,这次多亏了你,真是辛苦了,咱们兄弟客气话不多说,待回翔鸾坊我设宴为你庆功。”当即叫来一个羽林卫统领,让他带着四痴去紫宸殿换回男装,此时宫中警卫森严,内侍、宫娥是不能随便行走的。
四痴走后,周宣进到寝殿,见太子李坚拜倒在李煜榻前悲泣,便赶紧也跪到李坚身后,说了一句:“臣护驾来迟,死罪死罪。”
小周后含笑道:“宣侄,你很好。”对身边的慕容流苏道:“流苏,去把你夫君扶起来,赐座。”
榻上的李煜突然出“嗬嗬嗬”的声音,李坚不知父皇想说什么,忙叫:“母后母后
小周后近前握住李煜的手,柔声问:“陛下想说什么?”
李煜尚能活动的那只右手比划着,嘴里又是一阵“嗬嗬嗬”。
小周后明白了。叹了口气,低声道:“陛下,李坤如此倒行逆施,置你我二人生死于不顾,几欲倾覆我唐国社稷,若不治罪。何以服众?”
李煜右手挥舞,“嗬嗬嗬”声愈急。
小周后只好点头道:“陛下莫要着急。待我向坚儿说。”
李坚已知父皇不肯处决李坤,无奈地看了周宣一眼,听罢母后转述的父皇谕旨,遵命道:“儿臣不会伤害李坤的性命,请父皇宽心。”
李煜这才平静下来,不再“嗬嗬嗬”了。
李坚心里甚是郁闷,父皇对李坤真不是一般地宠爱啊,谋逆造反之罪都要赦免!
周宣也觉不可思议。他和李坚哪里知道李煜和李坤之间真正的关系。
小周后道:“坚儿、宣侄,你二人出去吧。好多事要处理吧。”
李坚、周宣辞出。小周后跟了出来,李坤就在边上。她正眼也不瞧,对李坚说道:“坚儿。你不可违背你父皇的心意,但谋逆之罪绝不容姑息。景王李坤贬为庶人,其余各按唐国律法处置。”
李坚心下一宽,躬身道:“儿臣明白。”
那李坤听到要把他贬为庶人,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心里并无半点能活下去的喜意,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后半生,在一所大宅院里,不能出门半步,只可看天上流云飞鸟,那种日子生不如死啊。
周宣让流苏和三痴、四痴先回翔鸾坊报平安,流苏却要留在他身边,三痴、四痴回去了。
李坚从花萼相辉楼出来,与周宣同赴勤政殿议事,此时已是六月十七日凌晨,暴雨过后的夜空竟然一片深碧,清新如洗,一轮明月高悬中天,昨日地豪雨伴随这场政变一起结束了。
以魏王徐勉为的唐国高官齐聚勤政殿,唐国高品官员大清洗开始了,凡参与这次政变地景王一党的官员一律处死,家眷入贱籍,家产充公,对于那些持观望态度、坐看太子与景王争斗的官员,因为这部分官员几乎旧大多数,不便一律处罚,但那些有实权的将会被剥夺权力,以后只能是尸位素餐了,而参与平乱的林黑山、蔺戟、张匡业则大受重用,三人俱封侯爵,荫及子孙,金陵八卫不再象以前那样由一人统领,而是一分为二,林黑山任左卫将军,张匡业任右卫将军,祁宏升为从三品海军云麾将军。
至于周宣,因他自己一力谦抑,不肯再加官进爵,李坚便赐金五百斤、绢五千匹。
比较稀奇的是,门下省侍郎韦铉竟在汪士璋放的那把火中丧生,倒也免了身两段之刑。
李坤被贬为庶人,与韦氏及两儿子在桃叶渡一处庄园居住,有军士看守,永不能出庄园半步。
景王李坤彻底失败,一直笼罩在唐国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但皇帝李煜抱病之躯连受惊吓、伤心地折磨,病情迅速恶化,六月十九日开始昏迷不醒,药不能进口,包括秦雀在内的太医署太医都束手无策,秦雀私下对周宣说皇帝陛下大限已至,不出三日就将御驾归天。
这几日,李坚、周宣日夜留守紫宸殿,六月二十一日深夜,一代风流皇帝李煜魂归太清,大兴宫中哀声一片,尽皆缟素。
三日举哀、大敛,七日葬李煜于紫金山永陵,京中军民七七四十九日不许嫁嫁、百日不许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