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是,后头的活也不轻,你……”唐婶还是有点迟疑,后头就是做粗重活了,都是粗壮的大婶,杂役干。看穆慧那小身板,她还真有点忍心。
要知道,虽说客人的衣服大多不用店里洗,但是店里每天要换的床单,还有被单什么的,也是极重的活,看小宝这样,也是未足月的,她也不忍看着穆慧在月子里,还要沾冷水,洗洗涮涮的。
“我没事,我能行。”穆慧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唐婶点头,这就算说定了。准备离开,但穆慧却拉住了她。
“唐婶,我能做针线,您能帮我接点活吗?我总不能一辈子住您这儿吧!”
刚刚唐婶也说了,他们住在这儿不要钱,但她干活,人家也不会给钱,她总得先赚点钱,才好搬出去啊。
唐婶对穆慧的印象更好了,她没打算赖在这儿,她要赚钱,她要养儿子。轻拍了她一下,表示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她没法不叹息,此时的穆慧的确是一脸菜色,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原本十五娘虽说不胖,但真不瘦。而且她身体却是不错的,她是女官,又做细活,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就算之前病着,但病好之后,脸色也就略有些憔悴,但真不像此时这样干枯。穆慧的此时的干巴,真是她自己作的。
这个跟她的才智无关,只是性格有关。穆慧出生后就没吃过什么苦,八零后,家里就一个,就算那会老爹还没下海,家里也是过得去的。等老爹下海,她也就被爹妈养得更精细了。就算爹妈骤然离世之后,她最不缺的也就是钱了。她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生活品质维持在一个水准之上。
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也许在别的方面会圆融一点,但是只对吃是万分的讲究的。她从小就是宁可饿着,也是不吃她不爱吃的。有时忙起来,没空吃饭,明明打包了大饭店的饭盒,只要一点不合她的心意,她就会推开。实在没法了,勉强吃几口,只要不被饿死的情况,她是多一口都不肯吃的。
这倒霉的习惯,跟着她执着的灵魂一块带到了十五娘的身体里。这些天,她要么和小宝一块喝米汤,最多咬两口干烧饼,就点咸菜,保证自己饿不死,其它的几乎一口都没吃过。
于是十五娘原本养得不错的身材,生生就被她饿成了面饥瘦,一脸苦菜色。比大宝、二宝之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正是这样,倒越发的跟她要扮演的“张寡妇”形像重合了。
她现在是没镜子,有镜子,她就知道,就算是十五娘的伯母面对面,想认出此时的她,也不太容易。谁能几天把自己饿成这样?所以这样的穆慧,在唐婶看来,怎么能不可怜!
穆慧带着她的吉祥三宝总算是安顿下来了,唐婶店里的活算是很多了。她是小店,虽说不会天天换床单之类的,但他们还卖饭,就算不住店,也有来吃饭的。
他们卖的也是大锅饭,跟之前穆慧在京城遇到的烩饭摊子差不多。比那个略强一点,也就只强一点,但简易的饭食,表示人流就很大,于是穆慧每天有洗不完的菜,洗不完的碗,总之,她觉得自己真的把上辈子碗和床单都洗了。
她还要照顾三宝,大宝、二宝再听话也是孩子,他们也会弄脏衣服,也会有各种的麻烦。而小宝更是离不得人,隔一个时辰要喂一次米汤,而小宝太小了,绑在后背,小宝不舒服,而不绑着,让他一个人在屋里炕上躺着,其实也很危险。
总之,她深深的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果然,做一个贫困的寡妇,真的真的很难。没多久,大宝,二宝都胖了,有点正常孩子样了,而她越发的瘦了。
“给你,快点喝了。”唐婶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也就更心疼她了。
每天到了饭点,她先给大宝、二宝,然后她就去喂小宝,等他们都吃完了,收拾了,她才塞一两口在嘴里,边塞边忙着干活。等晚市过了,大家都能歇口气时,她却不能停。
她就着马厩的火把做针线,马厩的火把是一晚不灭的,她总要做到深更半夜。还得把孩子们的衣服,尿布都洗了,才能睡。一早人家都没起,她就起来,帮着店里开张,准备食材,帮着烧火。全天就没个停的时候。现在唐婶真心的心疼起她来,也相信,她不是想赖在这儿,她是真的硬气的女人。
“什么?”穆慧还在洗被单,今天退房的人多,她要洗的被单也就更多了,为了看着小宝,她只能在屋门口洗,小宝一吼,她就能看看,洗得快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看得到唐婶。
“小宝总不能总喝米汤,看他瘦的,前头蔡嫂子家有只母羊,我让她每天送些羊奶来,也不值什么钱,你喝一碗。”唐婶拿了一罐子来,但却先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了穆慧。
羊奶是煮过的,此时还冒着热气,但这个是没经过任何处理的,一股子膻气扑面而来,差点让穆慧直接呕了出来。忙推开,“不用、不用。”
“你还在月子里呢,你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