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间没有那么多应该,可惜当我们意识到这个应该原来是不应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那个遥远的,被太阳烧灼得发烫的午后,我来到她的窗边,我是踩在草地上的,从铁栅栏门口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发出的声响被草地吸收了,我只感觉脚下绵软,不像直接踩在土地上那样踏实。窗台上放着两盆花,一盆是紫罗兰,另一盆是月季花,显然这些花卉都来自温室里,它们在四季一样的温度下成长,早已经对春夏秋冬的变换失去感知的能力。
我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是想聆听屋子里的动静,猜想她此刻大概率是在午睡。没有呼吸声,没有鼾声,倒是从窗子的缝隙里穿出来钢琴声,是她最喜欢听的那几首曲子,其中有一曲理查德《给母亲的信》。声音忽断忽续,隐隐约约。
我分明感觉得到,音符从窗户缝隙里钻出来,不是飞扬而起,而是纷纷跌落在草地上。就像烈日炎炎下手里的冰棒,没来得及入口,即融化成冰水,从指缝间滑落。我感觉到一丝哀伤,一种追而不得的失落情绪,无尽的失望。
我只好闭上眼,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这悠长的旋律如同溪水一般,缓缓地流淌过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
我想起舒雅,那个拥有甜美微笑和声音的女孩,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她的声音如同夏日的微风,轻柔而清新。
我们曾在那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追逐嬉戏,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我们让路。老房子静静地矗立在草地的尽头,它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见证了我们的欢笑和泪水。它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静静地守护着我们,给予我们温暖和安慰。
然而,时间总是无情的,它带走了我们的青春,也带走了我的舒雅。她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一个清晨,薄雾笼罩天空,我站在她的车后,望着她远去,却无力阻拦她的脚步。
如今,我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她的影子,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在我的心中回响。
一只蜜蜂飞了过来,在我的耳畔缠绕。我睁开眼,再次注视窗。音乐已经停播,屋里屋外变得格外安静。
我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我应该在昨天的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可我明白,我再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决定什么时候应该,事情的结果是我不应该来,不仅是昨日,还包括今日。
此时,我能做到的就是应该离开,不应该站在这里。
我转过身,走向草地的另一端,走向那座老房子。我知道,在这座老房子的墙角下,我们曾经依偎在一起,说着话儿,那时候,还没有过任何分离的人生体验,以为喜欢想在一起就会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