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接近白热化阶段,北城与南城皆有传令兵过来禀报已经被敌军攻破缺口。
唯有东城那边毫无反应。
围三阙一,同样是攻心之术的一种方式。
可惜,西域联军这一次的主意打错了,因为张拯也好,麾下的大唐将士也好,根本没想过要弃城而逃。
亏得沙耶储还在东面城墙留下了五百人应对,现在看来,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杀~”
“异族的崽子们,来与耶耶一战!”
逐渐有大唐的将士战死,掉下城墙。
这一次的攻城之战比前面两次都要来得惨烈无比。
“报,北城请求支援。”
“报,南城的滚木擂石不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刺鼻的血腥味钻进了张拯的鼻腔里。
张拯的眼珠子逐渐变得血红。
西城,是承受敌军攻击最多的,也是压力最大的一个方向,也逐渐有高昌士卒攻上城头。
虽然只是偶尔一两人,但唐军人数上的劣势在此刻显露无疑。
“伯爷,是时候让沙耶储调预备部队上前了。”
陈瑀的语气有些焦急,纵然有手雷这般威力奇大的武器。
但唐军总人数就五千不到,其中一千精骑还未动用,而沙耶储又抽调了一千人作为后备役。
三千人,要防守三个方向的城墙,已经显得左支右拙。
“再等等。”
张拯眼珠子通红,心里面同样焦急,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沙耶储。
况且,敌军有五万大军,其中还有三万精锐还未动
用。
若只是应对两万人便将所有家底全部压上,那剩下的三万敌军怎么应对?
随着三面城墙之上消息的汇总,沙耶储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好在唐军的战力强悍确实不是吹的,每当某一个地方出现缺口,下一秒总会有唐军士卒不要命的顶上去。
往城墙上运送滚木擂石金汁等物资的民夫络绎不绝。
他们大多是城中青壮,被许敬宗下令强征来帮助唐军守城。
但此刻,这些青壮的脸上也有些彷徨。
敌人的攻势太猛烈,西州,守得住吗?
墨家一千墨者从进城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无论怎么看,唐军这一战都将艰难无比。
短兵相接之时,弓箭这种杀人利器就失去了作用。
唯有唐军的投石车和掷弹手在不断的朝敌军阵中扔出源源不断的手雷。
“陈瑀,去帮他们守城吧!”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没了流矢,乱军之中,敌人也未必认得出来张拯。
“可是,伯爷…”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张拯难得的严肃起来,陈瑀神色数变,最终,还是手持长刀加入了收藏的行列。
张拯也抽出了腰间横刀,用布条将刀柄裹在手心,然后抓了一把沙子抹在脸上,混进了唐军士卒之中。
这些年来,人们似乎都习惯了张拯的智慧。
下意识的认为他就该是动脑子的。
但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也是将门子弟,从小弓马娴熟。
将门出来的纨绔,
哪怕再废物,也从来不缺少面对敌人时抄刀子就砍的勇气,他也是杀过人的,还不止一个!
“杀!”
大喊一声给自己提起,张拯冲到一处缺口。
一个高昌士卒刚刚从云梯上冒头,还来不及露出胜利的笑容,张拯的横刀已经划过他的脖子。
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高高飞起,脖颈之处鲜血喷涌而出,身子逐渐失去知觉,掉下云梯,顺便将下方即将爬上云梯的高昌士卒砸了个七荤八素。
…
张拯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敌军,只知道手中百炼的横刀刀刃都已经微卷了,手腕与臂膀更是酸涩得厉害。
敌军仿佛杀不完似的,从清晨到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再到天黑。
又是一处缺口出现,张拯提着横刀补了过去。
抬手,挥刀!
这个平日里最简单的动作,此刻却艰难无比。
而这一次,预想之中人头飞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因为刀刃卡在了敌军士卒的脖颈处。
张拯有些愣神,还来不及抽回刀子,便感觉手臂一麻。
回头看去,却是另一架云梯上的高昌士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攻上了城头,此刻正将一柄弯刀从张拯的臂膀划过。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