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所不知,这陆佐深藏不露,平日里很难见他跟身边亲密的人露出本性,更何况我这个下人。他对下人们的待人之道,也总是若即若离,我们都感觉他既亲切,又疏远,他的心情想法,下人们也猜不着,平时我们就算做错事儿或者闯祸,他也大都是慢条斯理的。”老潘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好像也就跟他弟弟陆仁襄,还有他的妻子琼茜郡主在一起时,才会有说有笑,不过这时候他大多都会把我们下人支开。”
刘行远听罢,有些不悦,又问:“那凭你对陆佐的了解,他这次闭门谢客究竟是何原因?”
“陆佐虽然平时深藏不露,但为人还算磊落,他极力将伪卫推翻,却又功成身退,就可见一斑,最近许多他原本的旧部将,都去登门拜访,据奴才了解,也都被他的徒弟一一劝退,我猜他这么做应该有两个原因!”
“说来听听!”
“其一,他就是想完全断绝朝中琐事,不再过问,一心养病。其二,他这么做,也想让陛下能顺利接班,让那些总是期盼他回朝的人死心塌地地辅佐陛下您。”
刘行远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就不会有别的什么原因?”
老潘感觉有些意外,印象中以前的刘行远是一切怯懦的人,怎么现在性格出入如此之大,难道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按理来说,陆佐在这次“清君侧”的兵变中功劳最大,他想当皇帝,绝对轻而易举,就算陆佐现在反悔,想将刘行远拉下皇位,也是易如反掌,不仅如此,陆佐还用闭门谢客的方式,以示对皇位绝无非分之想,刘行远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却还这么怀疑他。但老潘也只是这么想想,依然陪笑道:“陆佐对帝位是否有非分之想虽然难说,但是他的手下们,肯定不会罢休,现在他最亲近的死党路修远和秦甫已经离京,我看他的另一个心腹——霍瑨,却因为陆佐退出帝位争夺而不满呢,他三番两次要见陆佐,都被陆佐拒之门外,但他也总不能永远都不见那些心腹吧?”
刘行远心头一凛,双眼微微闭起,心中万千思绪,却被孟四郎打断。
“陛下,臣有要事求见!”孟四郎站在大殿外,抱拳道。
刘行远正想召见孟四郎呢,这会儿来找,赶紧叫他进来。孟四郎一迈进大殿,刘行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看你干的好事……这几日你去哪里了?人影都见不着,吏部的人说,你告病假了?”
孟四郎正想说,看了一眼老潘,“慧航大师也在啊,有礼了!”
老潘识趣地合掌告退,“老衲先退下了……”
孟四郎见慧航大师走远,这才继续道:“我这几日,跟踪了路修远他们一路,他们真的回凤迹山了!”
“确定?”
孟四郎很肯定地点头,“现在陆佐最大的臂膀已经舍去,就剩霍瑨那家伙了。”
“霍瑨?”刘行远想起霍瑨来,就怒火中烧,当初在兰州鄯州,这小子可没少让自己丢面子,现在却还得给他安排冠军大将军给他,若不是他有一些才能,早就将他下狱了。
孟四郎见陛下不说话,便道:“微臣据线报说,这霍瑨天天上门找陆元帅,都被陆元帅拒之门外了。”
刘行远沉默片刻后,忽然又想起参汤下药一事,又怒斥道:“朕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能在陆佐的药里下毒啊?此等行径,也太过拙劣了……”
“这……”孟四郎感觉委屈,但还是跪下认错,“微臣知罪,微臣一心为陛下分忧,未曾思虑周全,请陛下治罪。”
刘行远见他懂事,便不想再追究,“好了,起来吧……这也不全怪你,是朕那时候太心急了,你办的也不错,现在陆佐已经无心与朕对抗,他也不是什么大威胁了……”
“陛下……”孟四郎忽然插嘴道,“虽然陆佐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但是他的旧部却未可知啊,你看前些日子,还有那么多人站在陆佐那一边呢,虽然朝中像薛季德这样的墙头草很多,但是就怕多一个像霍瑨这样的愣头青啊……”
“霍瑨……”刘行远再次嘟囔着这个名字,眼里透着一股杀意。
孟四郎见机会来了,心下欢喜,因为只有陛下需要他办更棘手的事儿,自己才能真正成为陛下的心腹,“陛下,现在谁都知道,陆佐最可靠的四个人中,已经有三个离开了他,一个是路修远、秦甫,还有安世卿,他们三个已经辞官隐退,只有霍瑨例外,虽然您升他的职位只是个闲职,但他若真的和陆佐有其他想法,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行远脸上忽然浮现出不悦,看了孟四郎一眼,孟四郎自知话多,赶紧低头闭嘴。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刘行远冷冷地道。
“陛下……”此时门外有内侍禀报,“霍瑨有要事求见!”
孟四郎一愣,说曹操这曹操真就到了,真是自投罗网。
“请来这里说话!”
“遵旨……”
霍瑨迈步进兴国寺大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给刘行远行礼口称万岁。
刘行远见他行礼时有些不情不愿,心里颇为不快,不等霍瑨开口,就先问道:“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