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访宋的使臣金魏英乃是高丽朝中大夫,若是与大宋比对可是中枢相公一般的人物,所以说对待起来并不能太过轻视。
杨秉的处理方式显得有些怠慢,但是身为泌阳县县令的章昙却不能轻易视之,要知道若是朝廷真的以此追责不会去追究一个中枢的相公,而他一个小小七品知县自然难逃责罚。
两边他都不敢得罪,若是等闲对待了哪一方他这官职都不保了,如今杨经略正在这西南路大动干戈,如这般的刚正的性子和执法必严的做法如今西南路的任何官员都可谓是战战兢兢。
在大宋就是经略安抚制置使的简称,就是掌管边疆军民大事的官员,不过如这样的官员多是朝廷信任的高阶文官充任,所以章昙如此称呼也是没错的。
他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在他的心里比起对待高丽使臣,这位经略要更加慎重一些,毕竟殷鉴在前他不得不重视,与他所相交甚深的方城县张瑜如今落得什么下场?
他身着一身绿色的官服,头戴硬翅幞头脚穿革履身边想随着左官和书吏一起来到了高丽使臣的驿站之中。
当初接见之时他可没有这幅慎重模样,毕竟那时候的他有着身为大国体统,若是太过低姿态是失了大宋的威严。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位经略定下接见的地方竟然是泌阳县的金山乡里,那里虽然说不上贫瘠甚至水田丰富,可毕竟都是泥腿子待的地方,实在有损士大夫的风度。
“金大使,杨相公如今正在处理着政务一时无法抽身离开,若是会面当随着本官一同前往!”
“理应如此!”
金魏英笑吟吟的说着,当初他偶然在大宋汴京的一处茶坊之中听到这个名字后来得闻其事迹,加之来投高丽的宋人提及,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此人会给予自己一些建议来解如今高丽的困厄。
章昙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本官已经为各位在外面备下了马车,我们便立刻出发!”
双方互相作揖便是一同前往着金山乡,可是当众人坐着了马车后这前行的方向却是逐渐离开了城中,来到了城郊之外所见愈发的荒凉。
好在这章昙并没有与这高丽使臣同坐一个马车,可其他人都变了神色,甚至有人提出会不会这大宋的县令私传命令实则是要对他们欲行不轨,可是他们所带的只有两名武艺高强的副使,想要逃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金魏英沉着脸安抚众人道:“莫要惊慌,大宋与我们乃是友好的邦交,绝对不会作出此等事情!”
可是这话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信,哪一个地方大员会将自己的治所选择在此处。
而另一边的马车上的章昙与一众左官,县丞,主簿还有县尉竟然同坐在一个小马车上,而高丽的使臣则是安排在了一个大马车,倒不是厚此薄彼只是高丽此番出来的使臣实在太多,若是马车小了人装载不下。
身为县尉的文崇看着这个并不宽敞的马车,有些抱怨的说道:“县令,我们这般实在没有必要吧!”
他平日里出行的实在比起这四人同坐的这辆马车奢侈不知多少,他觉得即使整一套经略也看不见。
章昙神色不变,说道:“文县尉再容忍一会,这杨相公可是刚正的性子这样的话可不要在他的面前说起,否则我们可就是要重蹈覆辙了!”
果然听到此话文崇也是立刻噤声,章昙此刻不求有功只求无功,从这些时日在西南路的举措来看,这是一位俭朴务实上行下效他也不好出行太过铺张,方才有了一众官员挤在了一个马车里的景象。
身为高丽国的皇子,从未位临过本国的乡野之间,而大宋此刻的田野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情,甚至比起在泌阳县港口时见到的大宋更加惊讶。
身为皇子的他地位尊崇但是没有储君的身份,所以不需要去接受各位先生教授治国的方略,和为君的操守,而他自小接受先生教导的儒学知识,还有来自中原的典籍。
因为皇帝和皇后的宠爱,如今已经成年的他仍旧还在皇宫没有前往自己的封地,所以他从未见到过底下小民是如何的生活。
但是其余人却是心思各异,王质出声问询道:“金大夫,我们高丽的百姓也是过着如此生活吗?”
这样的问话一时间让金魏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包括这些高丽士子都一时语塞,他们在高丽都是一些大族的子弟,而在高丽对待百姓剥削最甚的不是朝廷的地方官员而是他们扎根当地的大族。
他们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甚至与官员都是互相勾结,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声张的渠道,他们在贵族的眼里就是随意剥削的奴隶一样。
且他们这种大族在王城有官员而且底蕴很深,甚至皇室都十分忌惮他们的存在,何况那些没有权力的普通百姓。
而那些士子则同样保持沉默,皇子问高丽的百姓是否如这般?他们怎么会去理会那些贱民的生活,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