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集装箱大市场,就像是一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巨型动物,豺狼虎豹和鬣狗秃鹫都循着气味聚集在附近,迫不及待的想要饱餐一顿。
小门周边的路上有不少厢车在零零散散的等待主顾上门,这些车主常年寄生在市场上拉活,靠跑短途运输养家糊口、发家致富。现在眼看市场要完蛋了,他们也像商量好了似的集体哄抬运费,打算抓住最后的机会狠狠捞一把。
娜塔莎接连找了几辆车,司机开出的价都是每包货五千卢布。他们总共要运走大约五百七十包货,算下来就要接近三百万卢布,简直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娜塔莎又气又急,一怒之下干脆大老远跑去其他地方高价租来一辆厢车,打算自己亲自运送。不过如此一来又花掉了两个多小时,待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下午了。
这种厢车每次大约能装二十包货,往返四趟能装满一辆大货车,听起来似乎效率不高,但运输的瓶颈实际是在市场内,所以一辆厢车作为中转就足够了。
大家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头开工,胡易和亚巴洛夫等人从仓库往外拉货,到门口后装进厢车,再返回仓库。
娜塔莎驾驶厢车往返于市场和货车之间,大刘也一直跟着老板娘。他虽然腿不方便,但是坐在车厢里接进递出、码放货物是没问题的,而且还能避免被警察盘问。
达佳娜夫妇和于叔留在空地货车上,待娜塔莎开着厢车来到,便一起把货挪到大车上,装满一车后就直接出发前往仓库。
那个开门的出口附近十分繁忙,不断有人把货源源不断的运出,门口守着的警察和保安并不干涉,也不趁机索取钱财。想来他们与内场的同事是有默契的,只要在其他关卡交过钱,来到这里便可以通行无阻。
风风火火忙到晚上六点多,大家正在门口装货,守门的警察和保安忽然稍稍骚动了一下,有人拍着巴掌高声喊话:“结束了!十分钟后关门!都走吧!不许再运货了!”
“啊?要关门?”胡易和付嘉辉对视一眼。
“门岗该换班了。”旁边有个了解情况的中国老板解释道:“他们管事儿的要来巡查,所以必须关门,明天早上九点再来吧。”
既然如此,今天只好就此罢休。他们这一下午拉走了不到两箱货,还有四百多包留在市场里。不过整个流程已经跑的很熟了,明天有一整天时间,应该能把剩下的全部运完。
一天折腾下来,大家累的筋疲力尽,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家早早睡觉,第二天上午又重新各就各位。
塔妮娅今天去了停放货车的地方帮忙,亚巴洛夫找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巴恰,都是以前常在停车场跟着胡易干活的。如此一来场内运货的效率大大提升,一上午便将付嘉辉剩下的一百多包货统统拉走。
吃过午饭稍事歇息,巴恰们又开始往外运于叔的货。待到把他的二百包货全部运走,已经快五点了。娜塔莎与达佳娜两口子先后开着货车去了仓库,胡易让大高个黑毛巴恰接管厢车,自己带着亚巴洛夫等人先来到老太阳的半截箱子去运里面的货包。
这两天来,胡易心中一直紧张的要命,生怕货物留在市场里出什么意外。随着付嘉辉和于叔的货陆续运离市场,他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下来。
今天离开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想到这些年间在市场上度过的日日夜夜、经历的风风雨雨,胡易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激荡与感慨。
等亚巴洛夫几人把货包全部搬走,他迈步走进这小小的半截箱子,伸手在各处轻轻抚摸一遍,然后依依不舍的退出,关闭箱门,仔细上好每一道锁,转身缓缓而去。
走出几米,他又停下脚步,扭头对着箱子外壁上喷涂的“安东和娜塔莎的幸福小屋”字样注视良久,喃喃低语道:“再见了,我们的箱子。”
高个黑毛马不停蹄的驾驶着厢车来回跑了三趟,胡易自己的货只剩十几包了。最后一板车货卸在门外,亚巴洛夫和大刘开始装车,胡易刚给另外几个巴恰结了工钱,旁边一个警察忽然一跃而起,对着身边同事高喊:“来人了!关门!”
其余警察稍一迟愣,立刻起身关闭大门上锁。留在里面的警察对还没出来的货主和巴恰大吼:“回去!快回去!”
外面的警察奋力驱赶正在路边装货的人:“快走!马上离开!”
大家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远处几辆警车疾驰而来,分别停在装货的厢车边,紧接着警察从车内冲出,当场将附近来不及逃走的人制服在地。
是警方的突击检查。眼看一辆警车直冲他们开来,胡易大喊一声:“快走!”俯身抱起脚下一包货,紧走几步扔进车里。
地上还散落着几包货,高个黑毛和亚巴洛夫冲过来帮忙,大刘也心急如焚的跳下车,一瘸一拐的弯腰去搬最后一只货包。
但是货包的分量着实不轻,大刘一个吃不住劲,歪着身子摔倒在地。亚巴洛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