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鑫仔说你手机没带,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嘉乐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接过嘉乐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鑫仔言语几句,让他先帮我照看一下店里,我很快就会回去。
我叫何铭,在一座名为彭城的小城市经营着一家不景气的酒馆。而鑫仔则是我的小酒馆中为数不多的酒保之一。
“家属去窗口交一下费用,病人胃出血,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一身洁白的小护士语速飞快的冲着我和嘉乐呼喊了一声。
“你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已经通知过欢哥和咱们脸嫂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嘉乐知道我没带手机,丢下一句话后快步走向缴费台。
而他提到的欢哥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在县城中经营着两家干洗店,生活也算不错。
“醒了?”
我走进急诊科病房,看着面前病床上睡眼惺忪的消瘦男人,歪着嘴角笑问道。
“这哪啊?刚才不是还在你店里喝着呢吗?我刚想上台唱一首我最擅长的水手……后边就不记得了。”
病床上的男人捂着额头,眯着眼睛回忆着。
“是啊,您老那一首水手都唱了快二十年了。刚想看你表演一下,结果你前脚登台,下一秒就昏倒在地了。我怕你死在我店里,多晦气,就赶紧给你送到医院了。”
我哭笑不得的打趣道。
“不过啊,你这个身体怎么回事?刚才护士可是告诉我你这胃出血可是老毛病了,以前也没听说过……”
我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满脸担忧的说着。
“唉,老毛病了。自从踏入娱乐圈开始,酒场不断,但是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四线小明星。”
病床上的男人打断了我的话,自嘲的笑了笑。
刚想再多说两句,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随后嘉乐手里攥着一沓缴费单走进病房。
“醒了啊脸哥。”嘉乐冲着病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随即,嘉乐满脸歉意的冲我开口:“你在这陪他一会,我还有点事,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没事,我们都理解。你先回去吧,这边反正有我。”我搂着嘉乐的肩膀把他送到了电梯口,帮他提了提口罩后,转身离去。
嘉乐作为公职人员,这个年纪就在彭城市文广旅局中担任着副科级干部,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听说明年他就可以摘掉前面的那个“副”字了,此时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也是正常,我们也都表示理解。
而刚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叫作彬显,身材高挑消瘦,脸庞棱角分明,像极了前几年红极一时的名模“张亮”的样子。
只不过我们给他取了个亲切的外号:逼脸。
我和嘉乐、逼脸以及刚才提到的欢哥四人,至今为止已经相识十六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自称着“彭城f4”。
从初中开始我们就一起打架,一起逃学,一起去网吧成宿成宿的打游戏。
而如今嘉乐走了仕途,顺风顺水。欢哥经营着两家干洗店,收入稳定。逼脸则被星探发掘,经常也会接到一些电影或电视剧的拍摄。
并且逼脸在今年年初就已经有了家室,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是隐婚,却也是我们四人中最早成家立业的人。
而反观我自己,事业方面,两年前拿出所有积蓄租了一家商铺,打造成一家小酒馆。收入却不景气,只够勉强温饱。
原因只是我的酒馆里不放嗨曲,不蹦迪,我只想做一个单纯的喝酒的地方。
客人们或坐在窗边和好友分享着最近的琐事,或坐在吧台边向我道出自己的烦心事,空中漂浮着旋律缓慢的民谣,洁白的背景墙上播放着例如《天若有情》这样的老电影。
站在医院的回字形楼梯中,我思索着这一切,抽了一支烟。十四块钱一包的红利群。
“脸哥!给你整点流食呗?……”我大摇大摆的推开病房的门,一句话还没说完,却看到逼脸的床前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以及一旁站着的欢哥。
听到我的声音,欢哥和女人都转过脸来看着我,而她正是逼脸的媳妇:熊晓毛,被我们称之为“脸嫂”的女人。
但是因为逼脸的档期,我和脸嫂也只是在两人的婚礼上敬酒的时候我们见过仅有的一面,并不熟络。
四目相对,脸嫂的脸颊上布满泪水,而她望向我的双眼之中却只有两个字:怨恨。
“啪!”
我正看着床上的逼脸发呆,却被突然冲向我的脸嫂扇了一巴掌。
“不是,嫂子你打我干啥?!”
我瞪大双眼捂着脸颊,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