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气怎么样？]
    昨天和金泰妍告别的时候，林增羡看着她那张避开视线又略显落寞的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这件事没有对和错，只是心里的感受不同。
    林增羡有自己的做法，金泰妍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体面，如果就此迎来结局，那么这个结局也必然不会是喧嚣的。
    [天气不怎么好，但是船很好，没问题的。]
    夕照日暮，海风渐渐凌厉，林增羡倚靠在甲班边的栏杆上，单手操作手机，回复了金泰妍的消息，也回复了她拐弯抹角的关心。
    说老实话，林增羡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位朋友的心理准备，他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的家世会给自己的交际带来什么样的增益和限制。
    当初决定去律格医院，林增羡只是为了交流项目，为了写论文，为了自己在家里的计划。
    会认识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他不会做多余的思考，不会投入多余的关注。
    认识金泰妍这位艺人就属于计划之外，如果不是因为职业操守和医患关系，哪怕一开始两个人就是邻居，林增羡的眼睛里也不会有这个人。
    [你出门这几天，火花怎么办？]
    又是一则新消息跳到屏幕上，林增羡侧头看向落日，不紧不松地捏住手机，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慢慢敲了敲。
    自从羽生爱理出事以后，本来就念旧的林增羡变得更为重感情。
    他依然骄傲，却少了许多清高。
    作为一个普通人，这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果要作为商人，与他相比，“莫得感情”的哥哥是集团里普遍看好的下一代。
    [火花让金智勋帮忙带着，没问题。]
    回复了消息，林增羡转身，双手搭在栏杆上，向前略探出身子，看着波浪绽开，仿佛自己正在上面漂泊。
    如果是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林增羡不会在意金泰妍，疏远了就疏远了。
    可是现在，他真的有一些在乎这个在雨夜里给他唱歌、安抚他内心阴影的人。
    [你确定金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隔着手机屏幕，金泰妍也依然用简短的文字戳中了林增羡的心事。
    金智勋应该可以……吧？
    [那你说怎么办？]
    翻了翻白眼，林增羡没好气地按下了新消息的发送键。
    似乎在金泰妍这个翘着二郎腿吃年糕，还能把汤汁溅到衣领上的人面前，他的情绪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遵循“克己复礼”的要求。
    虽然在西奥和其他几个朋友面前，林增羡也是如此，但金泰妍仍然稍有不同。
    前者如同小时候放学以后，和朋友们打篮球，不管父母是否看见，都能尽兴玩个痛快。
    而后者则像是小时候提前放学以后，不管天气如何，自己一个人悄悄买了一瓶最冰的汽水，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
    “老林，来！开吃了！”
    顺着这个大嗓门的声音，林增羡转身看向甲班上那一处正好背风的地方，他那位“卖大力糖水”的发小坐在一张马札上，伸手指了指面前丰盛的小桌，再指了指对面的那张空马札。
    “来了，老李！”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林增羡快步走向对面。
    老实说，这个距离就应该打电话，扯着嗓子喊是真费劲。
    半途，他转头看向船舱室的方向，心下微动，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名井南半个小时以前睡下了，不知道现在是否睡醒了。
    算了，现在还是别打扰她了，万一吵醒了就不好了，还是等她自然睡醒以后再看她想吃什么。
    “还是你会吃。”
    坐在发小对面，林增羡扫视小桌上放得满满当当的小吃，以及摆在正中间的蒸锅，有几分好笑地拍了拍巴掌。
    “跟着我，你就等着吃好的吧。”
    揭开蒸锅的盖子，把全身橘红的帝王蟹拎出来，李珀永抄起小刀拆蟹，动作熟练堪比厨师。
    从小就和林增羡一起玩，虽然那家伙中学的时候就出国留学了，但并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友情。
    “感觉你心情不错嘛，这一趟能赚多少？”
    林增羡抄起筷子夹住一块刚拆下来的雪白的蟹腿肉，蘸了蘸碟子里的海鲜酱油，越看越觉得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名井南，要是她醒了的话就邀请过来。
    “这个数，要是没有这个数，我也不至于租你的大船。”
    伸出一只巴掌，五指分开晃了晃，李珀永抬眼看向对面，本来是看林增羡的，视线却在更远处停留了一下。
    日暮下的光线没有那么清晰，刚睡醒的名井南登上甲班，迎风而立的身姿被落日渐红的光晕半掩了轮廓，仿佛是顺着时光溯行回了1876年，在天鹅湖畔看到了那只白天鹅。
    “老林，你的美人朋友睡醒了，邀请过来一起吃饭吧。”
    向林增羡身后努了努下巴，李珀永从桌子下面又摸出一只马札，展开放在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