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也见了，天也聊了，嘴也亲了，不打算赶我走？』出冬不瞬眼的凝视着张谦，嘴角泄出暧昧的笑意。

    如此强烈，如此霸道的攻势，任谁都招架不住。

    张谦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不是不想，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假话真说，真话假说，连消带打的解决所有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扮傻？』

    『我要是不傻，怎么能衬托出你的聪明？』

    『你呀你，可真是坏到家了……确定不赶我走？』出冬的目光仍停留在张谦脸上，那么的深情专注，那么的若有所思。

    『想说的话还没说，想做的事还没做，就算拿枪顶着你的脑袋，你也不会走的。』张谦微俯往前，脸容有如平静安详，不见半丝波纹的大海，眼中闪耀着深邃动人的智慧光芒。

    他们都很享受这场游戏，也都想赢得这场游戏。

    率先出招的是出冬，在任何时候都不愿受制于人，不愿向命运妥协的出冬。

    『你会拿枪顶着我的脑袋？』她的进攻方式直截了当，斩钉截铁，就像她的人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遮遮掩掩。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简单直接的回答，正是张谦的风格。

    『你可真诚实。』

    『做个诚实的老实人不好吗？』

    『你是不是对「老实人」有什么误解？』攻势如潮，出冬似已掌握主动，在与大坏蛋的「交手」中占据上风。

    弱者坐待时机，强者制造时机。

    一如既往，张谦软塌塌的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架势。

    老实人的架势。

    『我难道还不够老实么？』

    『你真觉得自己老实吗？』出冬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能自已，像个堕落失格的瘾君子，深深乐在其中。

    人性具有堕落的倾向，也有升华的本能。

    『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点。』面对质疑声，张谦既没有逃避，也没有生气，尽管有些油嘴滑舌，但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抗拒自己的谎言被戳穿。

    有些谎言就是为了被戳穿而存在。

    『总算良心未泯，还有些自知之明。』

    『人贵自知，而后自省，终而自律，哈！』

    『我想跟你们做笔交易。』闲聊到此为止，出冬稍稍坐直娇躯，正色道。

    『哦？』

    『我来代替那个疯丫头，做你们的俘虏。』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她漂亮些，身材也更窈窕，性格热情开朗，懂得如何制造欢乐，排解寂寞。有你在身边，接下来的旅程应该会相当有趣，充满别样的刺激和精彩，但是……』

    话不必言尽，言尽则情薄。

    无心之人未必无情。

    『但是在你看来，我比那个疯丫头更危险，更可怕。』深情之人最无情，出冬替男人补全了后面的话。

    『你是懂我的。』张谦挠挠后脑勺，长吁一口气，摇头苦笑。

    『你错啦。』

    『但愿我是错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尽管最后勉强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很多后遗症。由于身体太过脆弱，视力受损，我无法接受格斗训练，在射击方面的表现也是一塌糊涂，自保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加害他人。』

    和唐可媛一样，出冬也是欺骗男人的高手。

    这是她的演技吗？

    张谦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也不需要苦心思索问题的答案。

    『你比自己想象得更强大。』这是实话，半点不掺假的大实话。

    闻弦歌而知雅意，出冬扑哧一笑，晕生双颊，再度躺进男人的怀里，横他一记风情万种的白眼。

    『真是个喜欢记仇的男人……都说久病成良医，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在治病救人上也算小有所成，只不过呢，人家是个很难感到满足，并且不会给自己设置底线的人。』

    『治病救人的药，也可以成为加害他人的毒。』同样作为用毒高手，张谦在这方面的认知水平远超常人。

    『多数时候，只要手法运用得当，一滴无色无味的毒药，远比一颗呼啸飞驰的子弹要有用得多。』

    这是一种由无数经验教训组成的人生哲学。

    由万魔继承并且发扬光大的哲学。

    『看来我好像没有错。』张谦仍在叹气。

    『不对不对，你就是错啦。就算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拿刀架着脖子，人家也不会对你下毒的。』

    『可你会在我的朋友身上做手脚。』

    『没办法，工作需要嘛。』出冬耸耸香肩，心安理得地道。

    『原来你也是个诚实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