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现在反正是落在了你手里,也没什么打算,自然得由你说了算,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苏星云似受了好大委屈,自也有几分无奈,故作一叹道,“不过就算死刑犯,上路之前好歹也有一碗断头饭……我现在也只想跟你要碗水喝,这总不算不过分吧?”
两人这般言语交锋,话中绵里带刺,倒有点像失和了的旧交故识,在互相怄气斗嘴。
一来二去,虽不是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吵大闹,也不见得谁就落了好,有心听的人听来却也总觉不大自在。
劳家四鬼几个正自顾专心对着水盆转水,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不然少不了要叽喳几句,自是没人会去给苏星云端茶倒水,听他差遣。
陆凝香与李小白同仇敌忾,对苏星云一直也不愿待见,自也不必说。
苏薇倒是无所谓,也不待李小白多说,好容易在地上找了个还没全破的碗,从边上一个摔坏了嘴的茶壶里,倒出了小半碗水来,默不作声地给苏星云端了去。
她一早到现在也没说过一句话,又是一副大毛脸男子装扮,苏星云自然认她不出。
然而待看清了她这副略有些奇怪的尊容样貌,苏星云倒是还记得在泰山大会上曾见过,本只道她不过是李小白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又见她一双嫩白小手端了碗来,多少却也瞧出了几分不对,料来也知自是哪家的俏姑娘改装而来。
他哪里当真只是想喝水,不过是有心想借机试试,李小白对自己是个什么口风态度,也好认清处境、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
只刚吞了一口水,他便趁机一把抓住了苏薇手腕,却笑道:“小哥哥,多谢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妙人,不像……”
苏薇自知她这位哥哥为人脾性,知他狡诈过人,巧言巧语之下自又另有一番诡计盘算,想也知道他刚才几句轻巧说词,不过是在为设法脱身做打算。
这一下给对方抓着,又听他言语轻佻,她倒也没有为此气恨,自也听出他话外之音,显已瞧出自己实是男装假扮。
只不待苏星云说完,苏薇便狠赏了他一耳光,甩开了他手,半个破碗硬塞到了他嘴里,淡淡道:“别自以为聪明,不然你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苏星云听这声话,愣了愣却也已猜到,对方原是自己的亲妹子所扮,一时只也不再乱动,口中自顾呜啊不停。
李小白实不料他竟还胆敢胡乱妄动,登时怒起,闪身上前拉过了苏薇,喝道:“你给我听好,这里所有人,你再敢乱动手动脚,那你就等着断手断脚!”
说着连同担架、整个一把将苏星云从床上拉下了地,顺手又一下将横躺在床的王川挪正了身,未免苏星云再多生事,回过头掀了被子便连点了他几处穴道。
他这正自一通忙活,客店老板想是一早便听到了房内动静,这会儿是不请自来,见了房内一地狼藉,也不多说,只在敞开的门外小心地问向苏星云,是不是要帮什么忙。
劳家四鬼四兄弟各已把一盆水转少了大半,也没好好召出一条水龙来,正没好气,也不待其他人回话,各端了水往外一泼,嚷嚷着叫那店老板好酒好菜只管上,另外再打四盆水送来。
李小白瞥见那绸衣华服的店老板,明已瞧着自己对躺倒在地的苏星云动粗行凶、以及房内乱糟糟的一地,却只装作未见,且随后对劳家四鬼接二连三泼来的水躲也未躲,湿了一身也未多有怨言地应声去了,暗觉有些古怪,只也不多细想。
他倒也无意对苏星云多加折磨,心知这家伙狡猾多端,只要留心别着他的道、别叫他有机会跑了就行。
这时气也消了大半,他见对方嘴上叼着个破碗、穴道遭点又难以动弹,只躺在地上两眼大瞪着自己,似有不忿,只也没好气地道:“我没在你身上戳几个大洞,把你打个半死不活,已经对你算好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又不会走,你何必这样对我?”
苏星云知对方意下是指杜止美惨遭重伤之事,心下自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惧意,嘴上也随之一紧、塞着的碗嘎声更被咬破了些,吐也吐不出,也不敢当真咬碎,只仍瞪着两眼,口齿不清地道,“快先把我解开,让我解个手……”
李小白只听他啊呜几声,哪知他说了什么,也懒得去理会,随手拉过一张歪倒在地的圆凳坐到了床边,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苏薇和陆凝香见李小白似乎犹有余怒,一时也只不多说,站到他两旁,各都拿眼瞪着地上唔唔乱叫的苏星云。
劳家四鬼闲不下来,没头没尾地听了李小白刚才后面几句话,见他这会儿远远坐定呆望着他们,只道他不免要以为他们在偷懒。
四兄弟纷纷说着什么,他们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召唤小水龙,不过刚才的水召出来的都是‘旧龙’,所以要重新换过水来召出‘新龙’,又问李小白需不需要他们帮忙,找些什么人来给他戳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