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眼珠泛红地看着庆禧帝:“到底是碍于礼法,还是陛下心有所向呢?”
“放肆!”庆禧帝叱喝一声:“你兄长屡次用兵不利,朕念着你诞育皇子之功没有与他计较,如今你也忘了什么叫分寸是不是?”
德妃脸色一白,眼中刹时漫上几许愧惧之色。
庆禧帝见德妃气势萎靡下去,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呼儿思可不管庆禧帝的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取得盖上印玺的婚书后,便向庆禧帝致辞告别了。
庆禧帝站在宫墙上,缓缓地吁了口气,对葛明礼道:“朕可是用一个皇子来换了太平日子,也不知能不能让蠕蠕人多消停几年。”
这种事没有人能拍胸脯打包票,葛明礼只能说一些庆禧帝想听的话。
庆禧帝舒展了一番筋骨,道:“应付蠕蠕人这十几日可真是让朕神思疲敝,走,陪朕去欣赏那些蛮族美人的歌舞。”
呼儿思将献舞的蠕蠕美人作为贺寿礼的一部分献给了庆禧帝,庆禧帝欣然接纳下来,还说葛明礼此次接待使团辛苦,赏了两名美人给葛明礼,葛明礼推辞不得,只得将这两名美人领回家供了起来,被柳氏好一顿排揎。
清薇虽然最终又随着使团回到了蠕蠕王庭,但在十几日的上京之行中,她还是在葛明礼的安排下见到了庄姨娘跟清懋,虽然碍于身份只能将两人视作相识但不亲近的故人,也算是稍稍释放了一些心结。
清薇以友人的身份劝清懋前去望月关与聂云潜团聚,并告诉清懋聂云潜在两国边境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边境的女子可不是行动束手缚脚的深闺小姐,多得是胆大热辣,直抒胸臆的,也不知天长日久的,聂云潜会不会被这些芬芳热烈的野花迷了神志去。
其实清懋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去边关探望聂云潜,但是葛清馥说过希望清懋偶尔可以进宫与自己小聚,摆明了不希望清懋离开上京,清懋怕清馥一怒之下对秦氏不利,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这个原因却不能告诉清薇。
清懋冠冕堂皇地说别的将士都是孤家寡人,聂云潜身为领军之将,更是应该以身作则,心无旁骛地为国奉献,她不能去坏了军中的规矩。
清薇见清懋一副心怀大义,无视私欲的凛然模样,也不好过多干涉她的的私事,便由与清懋聊了些其他的琐事。
如今两人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能聊的话题有限,大略了解了清淽跟清荇的情况,清薇便与清懋话别了。
清懋对着清薇的时候自然是云淡风轻,回到侯府一个人独处之时却突然觉得偌大的侯府空寂的可怕,不管有多少仆婢陪着说笑解闷都无法消解清懋心中越来越深重的寂寞。
寿宁宫。
徐太后近日突然略感不适,御医看治后也不见成效。
庆禧帝亲到寿宁宫侍疾,关心太后的身体状况。
见庆禧帝打算迁怒御医,侍奉太后的老嬷嬷提点庆禧帝,说身体不舒服御医有办法施治,若是心里有事搁着,可不是汤药能解决的。
庆禧帝默了一会,走到凤榻前,注视着太后,语气软和地问道:“母后莫非遇到什么不顺心之事?是谁如此大胆?”
太后头系抹额靠在明黄色的褥枕上,听了这话有气无力地睨了庆禧帝一眼:“皇帝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在我这老婆子耽搁功夫,哀家自己多躺躺就是了。”
“朕既是万民的皇帝,也是母后的儿子,社稷跟母后的身体都很重要。”
庆禧帝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看着太后道:“朕就在这里陪着母后,直到母后康复为止。”
太后摇了摇头:“皇帝莫要任性,哀家不过是上了几分年岁,比以前容易伤春悲秋些罢了,并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症候。”
庆禧帝耐着性子问道:“再是多愁善感,总也有个由头,母后不如坦言相告,让儿子为母后分忧。”
徐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道:“皇帝真的是长大了,如今已不是那个需要长辈亲族庇佑的孩子了,哀家时常感觉欣慰,又感觉有些担忧。”
庆禧帝扬了扬眉:“儿子如今有了能力,母后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徐太后抬起眼皮,目光中带了几许责备:“哀家担忧皇帝越飞越远,忘了当初羽翼未丰之时是谁披荆斩棘为皇帝铺平道路,忘了谁亲谁疏,伤了恩人故旧的心。”
庆禧帝皱起了眉毛,语气稍稍冷硬了些:“母后这话是何意?”
话都说到这里了,徐太后索性直抒胸臆:“哀家知道皇帝心怀大志,不愿意被朝臣左右,所以需要培植几个心腹肱骨,可是皇帝有了新人,就不打算给旧人留活路了么?近日哀家这久居深宫之人都隐约听到些风声,说陛下重用狡臣酷吏,对一些勋贵世家大加讨伐,致使许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怎能不让人担忧?”
庆禧帝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直言道:“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