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挺着肚子,很是胸有成竹:“陛下不必忧心,镇北节度使与髅海国的交战经验丰富,十万兵马足以应付震慑敌军。陛下若是怕路途遥远延误了战局,老夫愿领五万京畿守备军先行前去江南府支援。”
徐稷这话说得过于理直气壮,差点将庆禧帝逗笑:“勋国公这是为了解救自家儿子打算弃朕于不顾了?”
“陛下言重了,”徐赢不紧不慢地道:“上京城地处四极之中,乃是最为得天独厚的一块福地,又有二十万京畿守备军拱卫环绕,暂时抽调一方守备军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若不然,老夫还有一个主意。”徐赢看了看庆禧帝,按住了话头。
庆禧帝虽然很不想搭腔,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他还真不敢跟徐家撕破脸,只得不情不愿地问道:“什么主意?”
“云州宣尉司不是有五万兵马么?云州距离江南府就二十日路程,还不用冒险渡江,可以从陆路绕到反贼背后予以打击,老夫听说如今的云州刺史张渚乃是文武全才,想必领军打仗也不在话下,陛下总信得过他罢?”
徐赢话音刚落,庆禧帝还没表示意见,葛明礼已经出列发表了反对意见:“卫国公此谏议不妥。”
“你是什么东西?老夫跟陛下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徐赢眉毛一竖,不屑地叱喝道。
兵部尚书蓝奇听了这话,也走出了队列,四平八稳地道:“姑且不论国公的谏议是否可行,臣以为事关社稷,不论是芝麻小官,还是国之柱石,都有责任为稳定社稷群力群策,各抒己见,方能寻到更为稳妥的应对方式。”
因为徐家独断专横,六部主事可说是基本无甚用武之处,眼下的局势本该正是兵部大显身手的时候,徐赢跟徐稷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问一声他们这几个大臣的意见,蓝奇心中本就憋屈已久,如今见葛明礼有胆子站出来跟徐赢唱反调,也终于冲动了一次。
有了蓝奇地表态,越来越多朝臣也站了出来,表示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细细斟酌。
徐赢看看走出队列的这些朝臣,又看看龙椅上一副赞许模样的庆禧帝,刹时感觉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不由冷肃了脸高声对庆禧帝道:“看来陛下也认为老夫的建议不妥了?”
“咱们还是先听听诸位臣躬的看法罢,葛爱卿,你刚刚说让云州支援不妥,是何缘故?”庆禧帝将皮球踢给了葛明礼。
葛明礼拱手揖道:“原因有二,其一,西南各州族裔杂居,百年以来全靠宣尉司兵马镇压威慑,这些年本就因盘费不足削减了数万人,若是全调走支援江南府,只怕还没出州界,后院的火就烧起来了。其二,张大人毕竟是科考入仕,从未有过领兵经验,像江南节度使这样有累世功勋的将领尚且在乱党手里吃了亏,张大人贸然参战就更不稳妥了。”
庆禧帝听了葛明礼的话,抬眼看向一直没吭声的秦不屈:“秦相觉得葛卿所言可有道理?”
秦不屈抖了抖袍袖,抱着笏板朝庆禧帝一揖:“老臣认为确实应该从别处调兵支援小徐大人。以眼下的局势看来,调用京畿守备军是最合适的选择。”
庆禧帝见秦不屈也认为应该调用一部分守备军,便知道这事没有太大的转圜余地了,但是守备军的兵权是直接掌握在庆禧帝手中的,若是分出一部分给别人,这个人选就需要慎重选择。
徐家如今已掌握了大虞一半兵权,若是再将这五万精兵交到徐家人手中,庆禧帝无异于自削骨肉。
庆禧帝沉吟片刻道:“既然秦相也认为应该调用守备军,那该由谁领兵呢?”
徐稷刚要毛遂自荐,徐赢微微冲他摇了摇头。
秦不屈不紧不慢地道:“用兵之事,还是应以兵部的意见为主,这些事蓝大人比老臣在行。”
庆禧帝转而看向蓝奇:“既如此,蓝卿家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蓝奇回道:“臣以为曾随长亭侯出征望月关的武威将军及宣威将军两位大人可堪此任。”
庆禧帝扫了一眼其他朝臣:“如何,众卿家可有异议?”
就在大家要么不吭声,要么附和蓝奇的提议的时候,户部侍郎程期颐突然出声道:“臣有一言谏之。”
庆禧帝哦了一声,道:“程卿家有何高议?”
程期颐揖首道:“不敢称高,只是一点拙见,孙子有云:上者伐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真正善用兵者也,江南府自来富庶之地,生息繁盛,如今反贼借曲陵江之天险与江南府兵隔江对峙,纵然我方有数量优势,要想拿下反贼想必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更是会伤及江南府的千万百姓,臣以为若能摸清反贼动乱的真实意图,说不定能以更小的代价解决此次动乱。”
徐稷不悦地驳斥道:“自古以来谋逆叛乱就是罪无可赦,只要能够将反贼诛戮殆尽,斩草除根,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在话下,不过是蝼蚁草民,何必因此束手束脚?”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