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楚维阳话音落下的顷刻间,那煌煌道心震响了与洗刷了诸修的心神之中,三人几乎毫无犹疑的便和楚维阳以同样的方式,各自折转着形神。
邢老道人身周五色大鼎的元磁雷光裹挟着滔天煞浆狂潮,演绎着浊煞万象,无量宝光在天地熔炉淬炼的余韵之下,在从本命宝器朝着先天道器变演的过程之中,不断的滋养着邢老道人在直面着原始凶兽的过程之中,所被寒意与磅礴声威震动的精气神三元。
进而,如是宝光裹挟着邢老道人的形神,如楚维阳一般,在折转身形,越过了九室玉平天界之后,直直地冲到了旧世海疆的边沿处,便旋即以宝光之中道器本质的气韵,反向追溯着岁月和须弥的暴动所铺陈成的通路,逆溯着这条降世路,登天一战!
而几乎同一时间,老禅师折转身形,在越过了朱明华阳天界之后,以同样的姿态,引动着己身已经跃升而出的那大日红尘佛焰的力量,以一点前尘不灭执念,似是一道微茫星光,又似是万丈白骨浊世冲霄而起。
半似佛陀,半似魔头,这顷刻间,那从天而降的以宇宙辉光铺陈成的路,便这样生生被老禅师以己身的磅礴气劲撞开了一道口子。
进而,不等更为苍茫无序的风暴涌入,这刹那间,重重白骨祭坛之上擎举燃烧着金红颜色的大日佛焰,进而,在磅礴红尘气的逆溯而上的过程之中,那真正金红的汹涌岩浆托举着老禅师的身形,恍如火山迸发一般,支撑着老禅师,以己身的力量,登天一战!
同样的顷刻间,在接连三个方向都已经有着修士庇护,有着诸修登天而去的时候,原地里,天炎子遂也不再有所观照,顷刻间,便驾驭着青狮,在越过了幽虚隐玄天界之后,便旋即以近乎相同的姿态,逆溯降世之路,登天而去。
只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朦朦胧胧,似是无形无相,又似是真切存在着的焰火,将道人与青狮的形神咸皆笼罩在其中,而且,不时间那扭曲的灵光兜转之中看去时,无形无相的心焰之中,倏忽间有着佛焰的一面浑如真阳大日洞照。
佛光普照,凡所有相,咸皆渡化。
而在这顷刻间,伴随着天炎子的一路逆溯登天而去,这磅礴的无量普照之佛光,早已经洒落在暴动的须弥和岁月铺陈成的路上,贯连在那教人如坠冰窖也似的原始凶兽的凌厉声威之中。
不等天炎子在这一过程之中真正登临到浊世苍莽的天穹之上去,那同样跃升在了超脱层阶的气焰之中,那彼此的气息已经借由着渡化的意蕴,相互磋磨,相互攻伐在了一起。
在这一刻刹那间,举世莽莽,仅只有四人能够抗衡着这足够覆灭旧世海疆的风暴,这是真正以生灵的力量抗衡着浑似是无法违逆的天灾,但是在这一过程之中,诸修却不曾有过分毫的犹疑与退缩。
分明仅仅只是跃升出了樊笼,像是楚维阳与邢老道人分明还有大半个身子盘桓在神境的层阶之中。
但是这一刻,迎接着那巍巍天象,诸修却像是早已经迫不及待一般,要用这样的登天一战,来迎接那最后如同人生终末一般的一个结果。
而这样四人咸皆身形凭空升举的画面,便是楚维阳对于旧世海疆最后的观照。
在此之后,当楚维阳真正一路飞遁着逆溯在那降世之路踏天而去的时候,真正属于超脱层阶存在的原始凶兽的凶戾杀念寒意与磅礴气息威压,在这顷刻间,使得楚维阳形神与道法每一步跃出时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这是真正意义上教楚维阳意识到,哪怕仅仅只是直面着这样磅礴气焰的踏天路上,稍稍有所不慎,便会真正陷身于死生危局的境遇。
这是真正对于楚维阳而言已经经年未曾领受过的,在尚还未出手的时候,便意识到己身从形神再到道法的层面,咸皆落入某种劣势,但却又不得不与之死生攻伐的局面。
万幸,楚维阳尚还掌握有着万象无量的道法,掌握有着无量无垠的灵韵本质。
因而,楚维阳迎着天灾与狂风,以古之地仙的层阶,却能够逆溯踏天而去,但直面着那原始凶兽的澎湃威压,也使得道人不得不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在这一场注定要陷身在劣势之中的死生斗法之中。
道人被迫驻足在了某种忘我的境界之中去。
并且也正因此,对于除却己身之外的一切,那旧世海疆,那苍茫汪洋,那身后发生着的一切,咸皆舍弃而无法回顾。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被迫摒弃凝神,被迫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踏天之路尽头,那同样随着楚维阳的形神凭空升举,而一同在真正的天穹尽头垂落而至的原始凶兽。
在楚维阳的视野之中,那黝黑的寂无底色渐渐地褪去,渐渐地,连带着那须弥和岁月之力暴动的源头都在楚维阳白玉眼瞳的注视下烟消云散去。
这一刻,伴随着那原始凶兽的身形愈发的明晰,在真正的意义上,其身形外象的显照,完完整整的充斥着楚维阳的全部视野,而除此之外,竟教道人再无法洞见其他。
那是楚维阳从未曾洞见过的兽相,那方是某种楚维阳无法理解的恒常的道与法所凝聚而成的法相,所凝聚而成的某种先天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