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鸟叫中,面前,没有一丝的瑕疵的白色院墙搭配院墙的高处那一圈艳丽的红色,显眼的同时却也使它变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微风吹过,枝影摇曳间斑驳的光点在仿似画板的院墙上描绘出光怪陆离的画面。
高高的围墙,紧闭的大门,还有周围站岗的士兵,没来由的让孟岩感受到了一丝违和。
孟岩抬眼看向大巫祭,见对方再次示意,便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内部,这处院落或者说是宫殿,甫一进入,一种深深的...深深地.......
压抑,是的压抑。
神色匆匆的仕女听到动静,快步赶来,低头行礼中瘦弱的身形隐隐颤抖,孟岩双眼猛地眯起,他找到了那丝违和的来源。
相对于从南美洲一路走来的所见这处院落不可谓不大,院墙上的壁画与随处可见的装饰更是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华丽,但......
压抑,就是压抑,无论是门口的士兵,还是院落内艳丽的壁画与各种石雕,都让孟岩感到了压抑与缚住,仿佛,仿佛这里是一处装饰华丽的......
不到一百平的昏暗屋舍内,一臃肿的人影于屋舍的里侧的地上缓缓坐起,斜睨着挡住门口光线的人影,似是宿醉未醒般用力的摇晃着脑袋。
“来人!”
中气明显不足的吼叫歇斯底里,肥胖的人影艰难的试着站起终究失败。
“哈哈哈......”
笑声,依旧中气不足的笑声虽被他夸张的表现了出来,但其中那夹杂的丝丝颤音还是被门口未动的孟岩清晰的捕捉到了。
“怎么,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哈哈哈......”
“吾乃攸侯,攸国之主,你这该死的逆贼,你...你......”
“咳...咳...咳...”
放弃了起来的打算,攸侯或许是身体亏空的太过严重,仅仅只是强撑的几声大笑,便让他的气息错位,那引起的剧烈咳嗽声更是仿似将整个屋舍都牵连的震动了起来。
“唉......”
孟岩回头,身后半步的位置,带着仕女静立的大巫祭叹息着,开口解释道:“当时王帝辛,带领我们攻打人方国,大获全胜后,一时心血来潮,非要匆匆地赶回安阳过年。
我记得,好像是正月初二,西伯侯的军队突然兵临城下,当时我们的大军还在返回的途中,他正好卡在了安阳无兵可用的时间,王最后不得不驱使大批的奴隶、俘虏和平民应战,结果......
再次收到消息时,王已经自焚而死。”
孟岩微微点头,继续等着对方讲解。
“后来,代大王领兵回安阳的攸侯喜大哭了一天一夜,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于是......”
“依照着从当时东夷族巫师那得来的传闻,攸侯喜便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寻找当年天帝为我们留下的宝藏。”
“你们没找到?”
“不,我们找到了,也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所以......”
“所以,你们这群该死的逆贼,背弃了商王、背弃了祖宗、背弃了给予你们这一切的、一切的......”
愤怒的话语还未说完,充斥着绝望的哭喊已经开始在屋舍内回荡。
被软禁多年的王侯,生活在已经失去了所有自由和希望的院落。
并不狭小的“囚室”,阳光和新鲜空气替换掉了阴湿和霉味,但却无法驱散他想回去,回去与周王大战一场的信念。
一天天的消磨,他整天面对着墙壁,只能独自思考着...思考着......
绝望和孤独时刻填满着他的内心。
每天丰盛的饭菜没有任何“味道”,越来越低落的心情,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
死,他已经不再惧怕,甚至,甚至死亡对于他来说反而变成了一种奖励,可......
他不能死,也不敢死。
犹记的,他犹记的,当年父亲临终前,在这间屋舍内,死死的,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咬牙于他耳边发出的,发出的那歇斯底里的嘶喊。
“回去,一定要回去,庚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你......”
大巫祭抬手指着屋内扶着墙壁勉强起身的攸侯,极为的无奈。
背叛?
确实是背叛。
但,三十多万人横渡重洋,最后,最后六七万人横尸在了沿途......
是,三十万人是他攸国的子民与奴隶,可......
难得的安稳生活近在眼前,试问,除了他,谁还想回去?
“叛徒!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