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大多是从禁军中提拔,又有良家子做补充,所以很快就完成了集结。
除却各营留守的三百甲士,至丑时一刻,羽林军四营两卫外加殿前司共五千甲士已经齐聚在王城西北门,景翠朱盛无不是戎甲护卫在熊槐身侧。
倒是熊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雨水越下越大,水滴砸在羽林军甲胄上同时搭配着雨声,格外喧嚣。
与此同时,王城外围也逐渐热闹了起来…那是百姓的呼救声—水已经蔓延到郢都城内了。
水患之后必有灾祸,而这个灾祸,便是乱民。
城门缓缓打开—王城城门经常修缮,没有其他城门打开便会发出的嘎吱声。
很快,五千人自翁城鱼贯而出,奔向街道。
……
“什么,这个时候大王出王城去疏散百姓?”
收到消息的陈轸被惊的睡意全无。
“是的,大王郢都百姓三十五万,一旦因为水灾动乱,后果不堪设想,羽林军统领和殿前司侍卫亲军统领苦劝不得。”
送消息的,是景翠派出去的人。景翠留了个心眼,在熊槐宣布决定后就立刻派人通知了陈轸等熊槐亲信。
事发突然,景翠又是第一时间赶到熊槐身旁,可以确定熊槐没有通知这些人。景翠正是抓住了这个问题及时告知。当然,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向陈轸这类熊槐心腹示好。
“巡防营和守备营呢?”陈轸急匆匆的起身整理衣袍,嘴上仍追问着。
门口的羽林军甲士拱手回道:“巡防营守备营尽数去了北城堵缺口,没有多余人手,所以大王才要羽林军出城疏散。”
“荒唐!”陈轸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巡防营守备营五千多人,全部去堵口子,北城就那么大口子,这么多人,挤的下去么?”
“是因为丹水决堤了,所以巡防营…”
“丹水决堤自有西禁军去堵,郢都两营去堵做甚?荒谬,荒唐!今夜之事必有猫腻!依我看定然是那些不轨之臣”
穿戴好衣袍,陈轸拿过印绶,快步走出内室。门外亲信和那名甲士立刻迎上跟随:“大人去哪里?”
“去寻上柱国,”正当话间,空闪过一声掣电,“凶兆啊!”
“上柱国?不去寻大王么?”
甲士心生疑惑,追问道。
“大王深表有五千甲士护卫,若是乱,则你我担心便是多余,若是大乱,你我就三人,去了能有何用?当下郢都城中唯一有甲士可以调动的便只有上柱国!”
“上柱国哪有甲士调动?郢都城内仅有羽林军殿前司和两营。”对于郢都的防御制度,羽林军甲士也是清楚的,“何不去寻三闾大夫?”
作为上柱国的景缺,在宛城统兵回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常握兵权。郢都城内有兵权的人,只有景翠、朱盛、以及暂代两营统领的景邵。
景翠朱盛都是跟着熊槐身侧,所以能够调动的,只有景邵…
陈轸没有停下步伐:“两营已经有了问题,他景邵难道一定没问题?”
此刻,陈轸的政治嗅觉再次发挥作用,他几乎肯定,两营必然出了问题。景邵虽然就这段时间情况来看是靠着大王,但是,这个关头谁也不好。
顿了顿,陈轸又礼物道:“景缺虽没有兵权,但是他是上柱国,又是宛城出身,禁军当中多有宛城出身甲士,对其信服,所以要让景缺和庄蹻调可以信得过的甲士进郢都!”
此刻,这两人才恍然大悟知道陈轸盘算的什么。
……
“楚王出城了。”
此刻,景邵站在北城城楼处,一身戎甲,蓑衣搭在上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南侧一条由火把构筑起来的火龙。这身戎甲,是他镇守上蔡的时候常穿的,也是昔日大司马景舍送给他的。
以前他穿这身甲胄,是要守住楚国国门。今日,却是要谋逆…时过境迁,也是可笑,
来也可笑,当年陉山大战,公孙衍围上蔡,他景邵以残兵败将守了一个月,仍未投降,想的就是要尽忠报国。今日,却因为熊槐触动了景氏的利益,要做这等事情。
归根到底,景邵作为景氏家族统领,心,还是向着景氏的。
那条火龙,正是熊槐的羽林军。
终究还是出城了…
而在北城城侧,一个六十米宽的豁口赫然出现在城墙下,护城河的河水顺着豁口倒灌进郢都城内,顺着地势向城中滚滚压去。
跟熊槐接到的消息不同,那道豁口,并没有任何人去堵。五千甲士在城侧结阵,等待着景邵的命令。
景邵任三闾大夫,郢都城中巡防营守备营两营却一直是交给他统管。算是给熊槐削去他兵权的一个的补偿。而在这一年半,景邵不断的安插亲信以及不得意的氏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