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上悬挂着十五颗人头。
已经过去两天了。
人头在风中微微摇摆。
蛆虫以惊人的速度繁殖,在人头上爬来爬去,在眼眶、鼻孔、嘴巴和耳朵间,爬进爬出。
所有入城或出城的人,一抬头,都能看到那十五颗人头,画面恐怖,让人无法忽视。
城内很多百姓闻讯赶来,也跟着看个热闹。
“这伙水盗想要行刺县令大人,不曾想,嘿嘿,他们还未及出手,就碰到一个硬茬,被那个高手三下五除二给收拾了。”
“胆子真大,竟敢行刺县令大人,难道他们不知道县令大人出身门阀罗家?”
“杀死水盗的那位高手是谁啊?”
“听说那人叫方知行,立了大功,被县令大人封了一个大官做了。”
“我知道他!方知行和董家公子董显荣,他俩正在为了一个弓兵教头的职位,对赌呢!”
“哦,怎么对赌?”
“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铁山门铸兵堂的卢堂主,亲自开了赌局,赌方知行赢,或赌董显荣赢,我已经下过注了。”
“竟有这样的盘口!好好好,我也要去下注。对了,你下注谁赢?”
“这还用问?当然是赌董显荣赢了,董家是县令大人的亲家,方知行就是一個草根,他算个屁,拿什么跟董显荣斗?”
“不见得吧,我听说方知行深得县令大人器重,赢面很大,反正我压的是方知行。”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哎呀,我到底该下注谁,好纠结!”
……
董家府邸。
“爹,听说了吧?”
董显荣快步来到董明轩身边,怒道:“卢安甫太过分了,竟然拿我和方知行开了大盘,哼,那家伙可真会搞事。”
董明轩拿着剪刀,正在修剪他的盆栽,闻言呵呵笑道:“这两天,水盗企图刺杀县令大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方知行的名号也随之传开了。
他和你之间的比试,也闹得人尽皆知,自然就会有人趁此机会,拿这件事做做文章。”
董显荣想想也是,这么大的热闹,谁不想凑凑。
“问题是,一旦有很多人掺和进来,可能徒生许多变数。”董显荣担忧道。
董明轩不以为意,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方知行挑选的那十个弓兵,我们已经全部搞定了,他必输无疑,弓兵教头的位置必将属于你。”
董显荣问道:“那十个人全部被我们收买了?”
董明轩嘿然笑道:“这灾荒之年,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那些弓兵个个缺钱,谁给他们钱谁就是他们的亲爹。”
董显荣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朝廷上上下下大官小官乃至衙门里的小吏,哪个不贪墨?
他应道:“爹,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比如,有人押注方知行赢,他们可能会搞各种小动作,像我们一样收买那些弓兵,岂不是会坏了我们的大计!”
闻言,董明轩的手不由得停顿,沉默了一会,深吸气点头道:“这点,倒是不得不防。来人!”
不多时,管家推门而入,低头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董明轩命令道:“你派出一些人手,紧紧盯着参与比试那二十名弓兵,全部盯紧了。若是有什么人接触了他们,立刻来报。”
“是!”
管家转身而去。
董明轩转过身,冲贴身侍女道:“为我更衣,准备马车,我要去拜访一下卢安甫。”
董显荣连道:“爹,您和卢安甫的关系还不错,对吧?您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双方之间能不能联手,操纵一下盘口。”
“必须的!”
董明轩点头道:“卢安甫开盘无非是想捞一笔,我和他联手,可以确保双赢,他没道理不和我合作。”
……
……
衙门·通判衙署。
日上三竿时分,丁志刚不紧不慢来到衙署之中。
一进门,四位捕头以及一众衙役立刻围了上来。
“总捕头,卢安甫开大盘了,您下注了没有?”
一个衙役急声问道。
丁志刚嘴角微抽,环顾众人,反问:“你们都下注了?”
衙役回道:“我们倒是很想下注,但兜里没有几个钱啊。”
丁志刚嗤笑道:“没钱不是好事吗?就你那狗屎一样的手气,赌一回输一回。”
衙役连道:“这次不一样,只要下注董家公子,必赢!”
丁志刚愣了下,瞪眼喝道:“胡说八道,比试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敢说一定是董公子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