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不意外的问:“为了星憎,还是阴婀?”
乙老头沉默半响,才又笑道:“魏小兄弟果然不简单!”
“只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总不该是为了我吧,那你下手的机会也太多了,何必来这么个地方,鸠占鹊巢。”
乙老头点头:“我跟这些孩子一样都是为了复仇,奈何仇家强大,老头子唯有行此路,才有两成的机会!”
“食苦婆?”老魏问。
乙老头点头。
老魏不是乱猜,一来那食苦婆就坐镇在云北互市,二来年纪上与乙老头差不多。
这仇,多半有些年头了!
“你是故意引那些人来这地方,为了不存在的古尸傀自相残杀。”
乙老头承认道:“没错。”
“既然你都知道这里没有古尸,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被人跟踪是肯定的,如果没有古尸,那些人岂会来此,老魏这么一说,无非就是套话罢了。
乙老头看出他的心思,却也不在意道:“我妻子就是地阙一脉,五十年前我便与她来过此地,一无所获后,我们本想回去男耕女织,做一对平凡夫妇了却此生,岂料当时,烨廷又对祭尸教展开围剿,烨国教众被迫逃往此地,他们和本地的祭尸教打了起来,我们被卷了进去,我妻子死了,食苦婆下的手。”
说完这段过往,乙老头回头扫了一眼爬出来的地阙四小,嘿嘿一笑又道:“你们真不该贪心啊,跟你们魏前辈走多好,那项家小子已经着魔了!如果你们都能活下去,切记不要与他再有瓜葛!”
四小一时茫然了。
牟米豆无措的喃喃道:“我还以为祭尸教就像一个家,很大的家,进了这个家,长辈们会像爹娘,祖父母那般照顾我们,教我们练功,炼尸,助我们报仇!”
“家!哈哈哈……”
乙老头笑得佝偻的身体不住哆嗦起来。
“如果祭尸教像家,教众都如家人情同手足,同仇敌忾,这天下,早已是祭尸教的天下了!比起外人,祭尸教徒最痛恨的就是同道!你们魏前辈不也深有体会吗!”
老魏其实没有体会,那是肉身前主的事,不过为了这些孩子能做个人,他勉为其难的爆发演技道:“朝廷的刀兵固然可恨,但也不及同道在背后捅来的刀子,你们乙前辈说的没错,过了今晚你们若都活着,不想体会这种痛苦就远离项仓。”
汪初皱眉道:“六弟没有骗我们,他只是没说,且我们也可以选择离开。”
“没错。”汪末立刻支持亲哥。
乙老头沙哑一笑,不屑解释。
老魏知道他笑什么,几百年的尸傀,即便当初炼制技艺再高明,这么多年下来也干了,那么就很可能要实行血祭才能使其复苏。
血祭未必会死,对于遗弃几年的,两三百毫升够了,但百年的,血祭一个大活人都不够,何况五百年!
这种情况仅限于弃置状态,若是布阵养尸,让其吸纳天地之气,白日避阳,夜间拜月就不需要血祭,只要降服便可控制。
很显然这是在墓室里无法办到的,特别对天尸人尸,天尸要吸纳星月之光,人尸即便没有血食温养,也该食露保润。
唯有地尸可以用地阴之气温养。
墓室里是有地阴之气,但老魏看了格局,根本没有布阵的痕迹。
阿鹿桓托大概只是想建一个长眠之所罢了。
“大概?”
老魏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词。
确实有无法确定的东西,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至少目前有更重要的事等他思考,如,活着离开!
可以想到大概,老魏感觉思绪好似开闸的洪水,不住琢磨阿鹿桓托建的墓是给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若是别人,那这个人是他的亲朋,还是仇家,就很值得推敲了!
为朋友不至于,如果是爱人,为何不一同陪葬?
仇家的几率也不小,如找不到仇人,就故意建一个墓,让对方误以为他要炼尸,从而来破坏,亦或者假死,对方贪图他的尸傀和财富从而入套。
那么主墓室棺椁里,那堆碎尸骨可能就是他仇家的!
再有,那处墓室可能是疑冢!
真正的养尸地在某扇暗门内!
还有,他敬爱的长辈有个皇帝梦,生前做不成,就想死后当一当,阿鹿桓托财力有限,又不能在中土这么搞,只好来这塞外……
老魏想着想着,突然就给了自己脑袋一掌。
众人诧异的看向他。
“耳朵进水。”老魏随口解释,心底却在疑虑。
不是疑虑阿鹿桓托这墓到底为谁建,而是这件事本身对他就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