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昨日剩下的卷宗又过了一遍,瞧着天色还早,四爷又起身去善堂巡视一番。
贫苦的百姓们大多已经妥帖的安置,如今城中秩序良好,许多店面也已开了起来,只是生意甚是潦草。
昨日一场小雪对晋阳的影响不大,四爷这才略略放了心。
“小哥,小哥,就多卖我们一些粮食吧!”
四爷本想回衙门,忽而听到身后的哭喊,下意识地顿住回头。
只见一穿着尚且还算干净的妇人,带着孩子在米粮店门口苦苦哀求。
“不是不多卖给你,是你这银子不够,别在这闹了,抓紧走。”
“之前明明六钱银子可以买一石米的,小哥,我这里是八钱,你就卖给我一石行吗?家里实在是没有米粮下锅了……”
“还想买一石,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八钱银子,最多卖给你半斗米…你若是不买,抓紧离去。”
妇人急的直哭:“可这……以前六钱银子就能买一石米的……”
那小哥被缠的有些不耐烦,推搡了一把。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直流,孩子也是哭的厉害。
到底还是没了法子,拿着八钱银子买了半斗米,抹着眼泪带着孩子往家走。
“这些个无良商贩,京中的米价不过七钱一石,若是节省些,一年都够吃了。他们可真敢要价,八钱银子只给半斗米,又够嚼用几日呢?”不语气得直磨牙。
四爷淡淡的收回视线,一个字都没说,径直回了衙门。
下午,一张告示在晋阳引起了轩然大波。
城区平日里最热闹的街口,赫然悬挂着一个血淋林的人头。
人头旁边便是抑制粮价的告示,上头明确写着米粮不得超过八钱银子一石。虽然未写惩罚,但是,效果立竿见影。
晚些时候,温酒让府上的采买出去买米,瞧这剩下银钱,她还惊了下。
府上的人到底不会将这些血腥的事情讲给她听,只挑好听的说,粮价已经抑制住了。
可温酒也不是个傻的,这些时日,众人的吃穿用度其实一直都是温酒在管着的。本来她只安排四爷的吃食,慢慢的,大伙儿就都来温酒这报账,索性四爷便将银钱交给温酒打理。如今要想打探消息倒也不难。
只不过温酒有些困惑,四爷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抑制住的粮价呢?刘瑜这么长时间都没管制得住,四爷这一日就处理好了?
晚些时候,温酒从大勺的嘴里面听到了四爷的雷霆手段,忍不住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四爷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手这样凉,怎的身子不舒服吗?”
温酒看着面前温和同她说话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有办法将他和雷霆手段抑制住粮价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时至今日,她方才隐隐的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她的夫君,帝王星三个字,带着的重量可能是她想都想向不到的。
晚膳温酒安排的,牛肉面,酱大骨,山鸡炖的野蘑菇,还炒了几个小菜。
四爷拿起筷子来,一口一口地认真喂温酒,今日他并没有像前一日喂的那般快,温酒倒也有些习惯了,就着四爷的手,不一会儿便吃得饱了。
“爷,您也吃啊?”
四爷点头,却没有动筷子。
温酒瞧了他一眼,刚想问问,便见三爷揉着头进了屋子。
“哎哟,头痛,睡得晚了些。老四,你怎的跟那个没事人似的?听说白日里还去了衙门?”
三爷说着径直坐下,自个儿拿起筷子来,又将碗递给旁边的苏培盛:“给爷来碗面。”
苏培盛接了过来,帮着三爷盛了碗面条,又添了汤。
三爷喝口汤,又吃了两口面,这才慰叹了一声:“舒服。”
“数三哥睡得晚,四哥不止去了衙门,连粮价都调回来了。”九爷跟着三爷后脚进了门,一屁股坐在他的边上,如法炮制的将碗也给了苏培盛。
苏培盛看着手里拿着个碗过来的九爷十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两位爷怎么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如今出门一人手上端个碗,这像话吗?
认命的低头将十爷的碗也接了过来,盛面去了。
“还是四哥手段厉害,要我说,那刘瑜就是手段太软了些,才纵容的这些个无良商贩无法无天。四哥快刀斩乱麻,厉害。”十爷瞧着四爷,眼睛闪着光似的。
四爷只回头看温酒:“不是说还给爷备了汤吗?去看好了没?爷想尝尝。”
温酒有些差异,平日里四爷甚少这般使唤自己,不过还是起了身。
出门的时候,听见四爷浅浅的道了一句:“特殊时期特殊手段罢了。”
等温酒端着汤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