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
陆煊心头一紧。
现世虽然历史断层,绝大部分典籍、史料都遗失,但孔夫子之名,到底还是流传了下来的!!
毕竟是儒家学说的创始人,而即便在现世,依旧有不少推崇儒学,甚至以儒入道的大修!
是同名?还是说,眼前壮汉,便是传说中的孔夫子?
“敢问这位先生,此来寻守藏史意欲何为?”陆煊心头虽炸起惊雷,但面如平湖,轻声发问。
一旁,尹喜依旧警惕,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孔丘的人,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最近声名鹊起,但......
壮汉此时还礼,温和笑道:
“吾听闻周室守藏史,学识为天下第一流,故为请教来。”
“我便是。”陆煊坦然,旋即抬手做请:“孔先生,屋内一叙吧。”
孔丘脸上并没有讶异之色,眼中闪过了然,却并未直接进屋,而是再拜礼,再道:
“我为请教而来,当不起大人先生之名,吾字仲尼,大人唤我仲尼便是。”
说罢,他侧身让开。
孔丘,孔仲尼......
真的是那位孔夫子!
儒家先圣!
饶是以陆煊之心境,亦起大浪大潮,索性到底是大宗师了,对身体把控极为精准,倒也没有失态。
但,但这可是孔夫子啊......向自己请教?
陆煊有些心虚的同时,带着尹喜推门而入,孔丘紧随其后。
进了守藏室,三人于蒲团上坐下,陆煊参水,尹喜警惕,孔丘则环视四周藏书,略微艳羡。
“仲尼不知欲请教什么?”少年正了正衣冠,目光澄澈,轻声发问。
孔丘正襟危坐,认真道:
“我如今在鲁国为官,见了许多尔虞我诈、功名利禄,又见了许多百姓流离,历经生离死别,心头有惑。”
“请说。”
“我曾经思索过很多次,寻常百姓一生不过百年,寻常仙佛亦有寿尽之时,而生来烦恼便不断绝,多苦难,那么.....人此一生,到底为何?”
他叹息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年华寥寥,绝大部分人自出生起,便朝着死亡迈步,一刻不停.....何其苦悲?”
陆煊认真思索,想到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又想到本门所崇尚的【无为之道】。
片刻,他轻声道:
“人是自天地间而来,与万物自然本为一体,而生老病死便如同春夏秋冬,是自然之规律,那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顿了顿,他继续道:
“故此,寻常人只需顺其自然,以无为而行于世,从心所欲但不逾矩,又怎会被苦难所困扰?但若让名利二字束缚,又或为仁义奔走,愁绪自生......仲尼何必发叹?”
静静旁听的尹喜愣了愣,目光瞥见四周有紫气氤氲,有金莲天花之虚影,心头一颤。
孔丘并未注意到四周的变化,只是执礼再道:
“我便是崇尚于仁义,我之忧虑,是在人间大道,仁义不施,各国战乱灾祸不停,又有仙佛高居九重天,视万万人为蝼蚁.....我之道,是有为,我叹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
说着,他抬眼看向眼前少年模样的守藏史,等候回答,等候解惑。
又是片刻过去,孔丘看见眼前少年理了理衣裳,目光澄澈,轻抚案几,旋即,抬起水杯。
“仲尼请看。”
陆煊推了推杯子,问道:
“杯中是何物?”
仲尼答:
“水。”
“善。”陆煊放下水杯,神色亦肃穆了起来:“我曾经,听我老师说过一句话.....如今,我便再告诉你。”
他一字便一顿,出口时,四周虚幻之金莲、天花等,凝聚成实质,道音悠悠,仙乐渺渺!
尹喜瞳孔猛然收缩。
“水,为万物之一,亦有它的德行,水顺之于自然,不留恋于众生所喜,不停滞于众生所恶,如此德行,不更近于大道乎?”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少年逐渐进入状态,开始阐述自身所领悟的道与理,从最开始的和孔丘辩论,发展到后来,反而真正成了‘教学’。
他字字珠玑,起先声音还很微弱,但后来却逐渐浩大,自守藏室起,直至响彻整个三千里洛阳城!!
良久,语毕,少年淡淡发问:
“如此,汝可明白?”
孔丘叹服,起身做拜,执大礼:
“多谢先生赐教!”
陆煊一愣,这才猛地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