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乃锦衣卫北镇抚司专设,独立于三法司牢狱之外,专设一名千户管理,除了北镇抚司以外,旁人无权干涉,一般关押的都是皇帝明旨的重犯。
明代诏狱位于承天门之西,与东厂大牢相对。
李顺祖、喻宽等人从李宅出来便向北而行,走了不远来到诏狱门前,门前值守的锦衣卫校尉或许是个新人,竟没认出来这位南镇抚司的挂名千户。
“诏狱重地,闲者不许乱闯!”
这校尉虽然见到李顺祖等人京营的衣甲装束,却并不惧怕,上前几步拦住,颇有颐指气使的道。
“混账!”
喻宽面色愠怒:“你没见到这是钦命掌禁军羽林骁卫,任京营总督,兼掌南镇抚司的千户,当今朝廷的宁远伯吗?”
李顺祖听他说完,心下也是有些惊讶,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多名头的。
这些名头,大部分都是唬人的,但四五个唬人的名头中若有一个实权加身的,那就足够震慑宵小了。
正好,李顺祖这些名头中,有一个京营总督还算位高权重。
诏狱门前的几名锦衣卫校尉听了,都是连声惊呼,有一人快步走回。
“原是宁远伯到了,爵爷恕罪!”
“不知爵爷大驾光临,是要查探哪家的钦犯?”
李顺祖也不打算为难这几个校尉,微笑摆手道:“我是如今辽东李氏的家主,如今来此,自然是探望我李氏大长房唯一的长辈,我的三叔李如桢了。”
“还望几位兄弟能行個方便!”
几名校尉听了,却是脸上一难。
“爵爷,不是小的们不给您这个面子,实在是不敢担这个罪责...”
“李如桢是崇祯爷钦命关押到诏狱的重犯,别说是爵爷您来了,就是当今的国公来了,小的们也不敢无故放行啊!”
“爵爷还是请回吧,来日拿了陛下的谕旨,小的们二话不说,一定放行!”
李顺祖微眯双眼,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宁远伯的面子这么薄。
喻宽等人见状,也都是纷纷将手握到了佩刀之上,局势也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诏狱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爵爷!”
顺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李顺祖意想不到的熟人。
此人,正是前些时日,负责查抄广渠门提督赵泰府邸的北镇抚司千户——韩亮。
“是韩兄弟啊,你不在北司坐堂,怎么跑到诏狱来了?”
韩亮哈哈大笑,示意锦衣卫们全都让开,走出来说道:“这全靠爵爷那天的帮助啊,处理了那批人犯后,上面对我很是满意,正巧诏狱之前那个因为一些事被撤了,就派我来了。”
李顺祖微微一怔,看来这段时间北镇抚司的明争暗斗一样不少。
之前那个管理诏狱的千户,与如今的北镇抚司指挥使是一党,那货被撤了,是不是也说明,朝中有人对如今这个北镇抚司千户有些不满,打算拉拢新贵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新上来的老资历坐堂千户韩亮,是和自己有旧交。
“如此,那还要恭喜了啊!”
李顺祖拱手笑道:“当日一别,你我兄弟还说要好好喝上一轮,我却是突然带兵出征,这轮酒便没有赶上,如今可是推脱不掉了!”
韩亮点头,转身对一旁校尉声色俱厉道:
“这位是当今的宁远伯,是我的朋友,日后他来诏狱,可以随意探视,不必上报,都听清楚了吗?”
韩亮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掌管诏狱在锦衣卫系统内部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诏狱的人,如今也全都是他的心腹。
那几个校尉也都是连忙道歉,不敢怠慢。
两人走进诏狱,韩亮听李顺祖要见的是李如桢,也是叹了口气:
“李军门有大将之才,蒙冤入狱,兄弟们都是义愤填膺,能保得如今性命,还要多亏了爵爷在城外的那一场场大胜啊!”
“哦?”
李顺祖走进诏狱,跟在韩亮身后,闻言有些意外:
“这话怎么说起?”
韩亮有些惊讶,道:“爵爷还不知道此事吗?天启年以来,朝廷对李军门一直是非议不已,说李军门佣兵不救,致使重镇铁岭失陷,如今辽东局面全是李氏所为。”
“如今崇祯新朝,陛下为保军门,也是深受非议,若不是爵爷在城外领兵击退了东奴,李军门恐怕就要在来年转交刑部,下狱论死了。”
李顺祖闻言也是默默点头,历史上李如桢的确是在崇祯四年下狱论死。
这样看来,一些重犯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倒是皇帝保护他们的手段之一了。
一旦李如桢被转交到刑部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