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城外,一个家境富裕的佩剑书生带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蓬发书童走到关前。
城门守卫足足有二十四人,披甲握枪,城门校尉贪婪地盯着二人,心想好久没见见肥羊了。
“交城门税!”
校尉指着辛不器喝道。
“这位将军,进城还得交税吗?”
辛不器不卑不亢,拱手问道。
“废话!都想进我们金阳城的人多了,得有贡献!”
“说个数吧!”
“十两!”
“十两?!”
陆行大叫一声,“少爷,十两银子都够在临安买处好宅子了,还得搭上俩胖丫鬟。”
辛不器也是假意转身要走,却是被校尉拦住。
“五两,五两!”
“五两也贵!你们这里真黑!”
陆行小声嘟囔着。
辛不器从怀中掏出五两纹银,递到校尉手里,陆行跟在后面就要进城。
“等等!一人五两!”
校尉一脸得意,仿佛在看两个傻子。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为何还要立个名目?”
辛不器强忍着怒意,右手已摸到腰间。
“上!”
校尉一声令下,二十四名持枪守卫将陆行二人团团围住。
“我是官,不是匪。”
校尉满脸正气,拔出佩刀指着辛不器。
“杨大人有令,凡入金阳者,杀一留一!”
陆行与辛不器对视一眼,坏了,没想到守城之人如此心狠手辣,他们的计谋根本行不通!
“杀少爷!杀少爷!”
陆行直接抱头蹲下,还不忘用右手指向辛不器。
“你这贱奴!”
辛不器作势就要向陆行斩去,二十四名守卫却是举枪刺来,他只得一跃而起,踩着一柄枪杆跳出包围,快步向远处逃去。
“别追!”
校尉拦住守卫,他的职责就是保证城门安全,这书生一看就不是善茬,他才不愿意触这个眉头,如今灾星已走,银子到手,想想就心宽!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陆行继续抱头蹲着,嘴里喊着求饶。
“我是官,不是匪。你城门税也交了,主子也死了,当然可以进城了!”
校尉洋洋得意,越看蹲着的陆行越顺眼,还主动过去扶起他,帮他拍了拍后襟上的灰尘。
“小子,进城若是遇到难处就提我,我叫刘三刀。”
说完,在陆行的一声声道谢中目送这个懂事的小伙子入了城。
金阳城是上阳郡的中心,又未经历匈奴之乱,四方人士云集,在这北方算是一等一的繁华。
再游金阳,陆行别有一番感受。
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说生活不够准确,准确来说是苟活了三年。其实十五岁那年,陆行被尖吻蝮咬了一口,已经毒发身亡,再次醒来的,是在另一个世界被自己烧死的王泽然。
他刚刚醒来,就带着一脸茫然踏上了逃亡之路。
平等教有亲传弟子十人,他排行老九。自王朝围剿开始,先是死鬼老头独断东南,力阻十二路平乱军三日,遇伏身陨;后有五万教众夜闯梅岭关,命开南北天堑,送他出云湖郡;再后来八师兄借衣赴死,三师兄、五师姐分兵东引,大家死的死、散的散,到最后,只剩下陆行和大师兄流亡上阳郡。
大师兄名叫蒋祸平,嗜酒如命,一日大醉后让陆行照顾好自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行一个人在上阳郡举目无亲,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后来被人捡到金阳城,送进了雀巢。那里每日只给少得可怜的吃食,关在高墙里做着繁重的苦力,不知人间四季。
那是陆行两生中最灰暗的三年,不只是肉体上的折磨,更多是精神上的摧残。年纪大的燕雀们手拿皮鞭,凡有小过,立马皮开肉绽,他们不怕你死,就怕你不听话。除了干活,每日还要进入活祠,对着赵阳的牌位一拜再拜,嘴里还得不停地念着“恩同再造,死不足报”。
那三年,陆行每晚入睡,都是双手紧紧抱着自己。
他总是在想,人家穿越,都是风光无限,上天入地,左拥右抱;我这穿越,却是吃猪食,挨牛鞭,做走狗,拜杂种。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死过的人可能不怕死,死过一次的人绝对不想再体验一次。
那一世王泽然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又接受了三年高等教育,又经历了四年高高等教育,毕业了竟然没当上人中龙凤,去给一个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的老色胚打工,还因为一束花活活气死了,真是无颜面对圣贤,辜负满腔热血!
这一世,倒是“艰难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