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剑,好可怕的剑法!
李暮蝉一眯狭长眸子,垂目一瞧,手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纵观过往所见高手,从未有像眼前人这般能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
此人或许没有凌人之势,迫人之锋,瞧着内敛至极,可剑光乍亮,已夺人性命于瞬息惊雷,仿若开天地破;一招中,即刻寒芒顿隐,收雷霆于三尺鞘中,罢剑光于反手之间,惊世骇俗。
太快了,快到那剑锋过处中剑之人竟尚不知已死,还能说出话来,更加匪夷所思。
剑法竟能如此的璀璨瑰丽,如能慑服人心。
这就是谢晓峰么?
如此年纪,如此剑法,李暮蝉已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果然惊才绝艳。
这等惊神骇鬼的剑法,古往今来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更有不知凡几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苦苦追寻探索;人剑合一啊,多少剑手熬到华发苍颜也求之不得,抱恨终身,此人却生来便已拥有。
少年一袭白衣,额上系黑色额带,正中点缀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瞧着有些沉默寡言,细眉如剑,朗目如星,想是早些时候害过天花,白皙的脸颊上还有几颗小痣一样的斑点,可眼中却不见寻常稚子顽童该有的机灵活泛,反是有股沉沉的暮气,宛如一潭死水,但转眸眯眼间又隐有灵光乍现。
粉衫少女则是娇俏动人,穿着挂饰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四起的火光中,谢晓峰按剑而立,脑后的额带随风荡起,头也不回地说:“秋荻,你躲我身后!”
原来这少女正是“七星塘”慕容世家的少主,慕容正的女儿,慕容秋荻。
另一名风使愣了一愣,眼中猝然冒出红光。他头上原本带着斗笠,此时运劲提息,斗笠如被大风掀起,真容顿露。
而看清他那张脸的人无不惊呼出声,如见妖邪。
李暮蝉乍一打量也是心头一突,就着腾跃的火光,但见那张脸扭曲歪斜,阔嘴撅齿,鼻孔朝天,端是丑陋可怖,俨然一个怪胎。
此人双目充血,暴怒之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浑身筋肉紧绷,也不知是失了神智还是如何,抓起面前的无头尸体竟对着那断颈大口猛饮起了热血,喉舌间冒出一连串叫人心惊胆战的吞咽声。
莫说是神剑山庄,就连魔教教众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两股战战,纷纷后撤。
那风使饮了另一人的血,眼中血光大盛,体表之外,一根根青黑色的筋络血管纷纷外扩,露于体表,口呵热气,宛如一尊巨魔。
谢晓峰眉头紧拧,仿似觉察到了危机,抬手一拨,已将身后的慕容秋荻送出数丈,而后拔剑出鞘。
夜色中,一抹雪亮剑光凭空乍现,似飞瀑直击。
剑光倏忽一现,所有人顿觉一股切肤之痛,宛若夜风变成了割肉刮骨的刀子。
好可怕的剑意。
剑光晃眼而过,几名距离谢晓峰最近的魔教教众已软倒在地,死的无声无息,定睛瞧去,咽喉赫然渗出一点浓郁血色,一剑封喉。
然而最后一剑却未建功。
剑尖落在风使咽喉,竟丝毫未伤,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一剑未成,谢晓峰振臂一抖,谢氏神剑已连攻风使周身十数处要害软肋,然而还是无用。
“啊!”
风使大吼一声,箭步一扑,好比猛虎扑羊,带起一股浓郁腥风,身前一颗半人高低的大石轰隆一震,应声而碎。
尘飞土扬,山上忽见十数道身影联袂赶来,看见场中情形,不由分说,提剑便攻。
谢晓峰忙提醒道:“小心,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可还是晚了一步,十数道剑光划破夜色,风使不避不躲,任由利器加身,然而长剑触及一瞬,剑身顷刻弯曲成弧,如刺金铁,然后在一群人骇然的眼神中寸寸碎断。
不待这些人反应,风使双拳轮动,大开大合,一个个无不如遭重创,吐血倒翻出去,有的面部塌陷,有的胸骨尽碎,有的头颅炸裂,死的惨不忍睹。
李暮蝉看的心惊,这魔教四大使者敢情除了他没一個正常的,练的功夫也是一个比一个邪门,他本以为水火二使已经够邪乎了,不想这风使简直非人。
只是李暮蝉忽又想起来,自己身负“幽灵秘谱”,好像也不算正常。
他心里正想着,脸色突的一变,就见那谢晓峰居然好巧不巧地径直朝自己这边来了,身后那头怪物紧随其后,沿途过处遇石石碎,遇木木摧,声势惊人。
“被发现了。”
李暮蝉脸色一沉,当机立断,振衣荡袖,飘然后退。
那谢晓峰别看年纪不大,身法却是奇高,看似起落寻常,不想几步赶出已跻身李暮蝉三步开外,然后一剑飞刺,犹如仙人指路,凌厉剑势直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