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
本该摩肩擦踵,往来众生络绎不绝的街道,突然人流骤降。
等宁轩辕和秦秋,齐齐迈入一条相当宽敞的小巷,这才发现,两侧居民,商户,基本家家闭门。
足以通过八人并肩而行的宽敞道路,一眼望不到头的死寂。
风在空中。
掀起三两刀零碎的黄纸。
似有丧乐,低声呜咽,断断续续就像是人临死前,苟延残喘着的最后几口气。
这幅悲凉的景象,若非有宁轩辕在身边,哪怕乾坤朗朗青天白日,秦秋也不敢再进分毫,气氛太诡异。
五百米之后。
石家坐落在此地的老宅台阶边,正失魂落魄坐着一位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扎着凌乱的双马尾。
容颜憔悴,眸光黯淡。
两只苍白的小手死死攥在一起,顶着下颌似在走神,等宁轩辕和秦秋靠近,方才缓缓抬头打量了两人几眼。
再次低头。
大概是发觉宁轩辕没有敌意,少女沉默之后,忽然开口,声音很沙哑,“你是来祭奠爷爷的?”
宁轩辕望了眼少女身后的宅子,点头算作答复。
没有选择离开。
而是与秦秋,一左一右,同步坐在少女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宁轩辕问道。
“青衣。”
“石青衣?”
宁轩辕默念一遍,目光柔和,石千刃临死前说过他有个乖巧可爱的孙女,晚年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头发有点乱,姐姐给你重新扎好?”秦秋冲石青衣眨巴眼睛,笑着问道,石青衣此刻心情沉重,秦秋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少女。
石青衣并未做声,仅是将纤弱的身子骨,倾向秦秋,这是在同意秦秋的提议。
宁轩辕举眉远望,将视线移向,自己来的地方。
两批队伍,共有五人。
正从不远处,缓步而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手里还牵着十岁出头,一副富贵公子装束的少年人。
妇人浓妆艳抹,雍容华贵,婀娜身段固然衬托的自身风采出众,但依旧比足下那双绣花鞋的吸引力,稍逊半筹。
每次抬脚,步履轻柔,像是踩在虚空,不愿沾染世俗尘埃。
宁轩辕贵为十二道境半步无敌者,自然能一眼看出,这位妇人身手并不简单,一直牵着的少年人,大概是她儿子。
始终与妇人保持数米距离的,则是一位骨架很宽的老者,两眉长约一指,迎着风飘飘扬扬。
走在最后的年轻男女,与老者形影不离。
最先赶到石家门前的妇人,牵着孩子,目光涉猎般落至石青衣身上,一番审视,越看越满意。
言行举止,像在挑选货物,并频繁问自家儿子,喜不喜欢。
“温菀,石家这女娃娃,可不止你一人相中。”老者几步迈前,终于站在与妇人并肩的位置,然后气势充沛,语气硬朗道。
本名温菀的妇人,目光玩味的答复道,“苏伯牙,你这是准备和老娘抢?”
“哼。”
苏伯牙一道冷哼,态度坚决。
秦秋正在认认真真给石青衣扎头发,宁轩辕闲极无聊,索性静静注视着自家未婚妻,目光如水,温柔款款。
温菀则拉着自家儿子,与老者苏伯牙,就石青衣最终的归属问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本名温雄的少年人,瞧着母亲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索性撒开温菀的手心,大大咧咧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瞧着满脸稚嫩又可爱的石青衣,窃喜不已。
石青衣厌烦少年的目光,狠狠一瞪,再将小脑袋贴近秦秋的身边。
少年被妇人一把拉起,同时交代道,“迟早是你的人,着什么急?走,进去瞅瞅石千刃死后石家的凄惨模样,呵呵。”
苏伯牙已经先一步离开。
温雄还有点恋恋不舍,走了几步,又回头打量两眼石青衣的背影,目光由玩味变得欲|火中烧。
“别害怕。”秦秋安慰石青衣道。
石青衣不吱声。
毕竟十四五岁,该懂的东西,也该懂。
如今石千刃溘然长逝,石家大厦将倾,往年有过节的仇家,或者死对头,都一起跑过来看石家的笑话。
作为石千刃生前最宠溺,又是唯一的一位女丁,石青衣自然备受关注。
“不止他们。”
石青衣扬起手心,在虚空中晃了晃,强颜欢笑道,“还有人准备收我为奴,做牛做马那种。”
“母亲昨天被吓得哭了一天一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