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行扶着两人回到房间里,滚上大通铺钻进被子。
“焙茗,你可还行?”
“都把炕理一理。”
“扫花挑云去找些药粉来。”
“引泉去打些热水。”
“书行你...你趴着吧!”
书童里带头的叫什么焙茗的趴在许书行边上,指挥着做事。
这房间似乎是书童们的休息室,是个套间,里外相联是个双合门挂着布帘子。
贴墙是两条长炕,那边炕临窗,这边的后面有个平台用青锦帘子围起,拉开全是整齐的被褥和描金的箱柜。
“书行,脱裤子,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许书行有气无力声音嘶哑。
和现实还有意识联系,那头情况也恶劣。
魂穿,也好,省得父母操心。
房间里满是熏香的草药味,个个的都趴着,轮流拿银皮镜子照自己的屯儿研究伤势还聊上天了。
“哎你们说,这五月头里才几天,事儿就一件件的来...”
“哎,说皋月小刑毒月毒日,龙星挂中正,地险悠悠天险长,...”
“可不如何...茜花空染朝歌血,”
没文化的许书行吓得都不敢多动。
事情是这样的:
忠顺王爷府上丢了个叫琪官的戏子,人家找上门来要人,说是被宝二爷私藏了享受。
政老爷叫来了宝玉对质,先是不认,接着就被看到那琪官身上的大红汗巾子唤什么茜香罗汗巾的正正绑在腰里,二爷才说人或许在城东二十里的什么紫檀堡。
政老爷刚把那长史送走,环哥儿又冲出来告状说金钏投井之事是二爷逼奸不遂。
几件事加在一起,政老爷就发了恨,要打死这个孽子。
“先是长顺他们打得太假,政老爷看破生气,就亲自去打。”
“要不是太太来的及时,又有老太夫人赶来救,不被打死也要被勒死。”
“至于咱们,哎...池鱼呗!”
除了许书行在装哑巴,另外九个小厮简直就是话唠,从天说到地,从府里说到院外。
“说来也怪,那忠顺王府怎么就知道我们二爷跟琪官走得近呢?他俩亲热又不是在大街上。”
“我瞧那琪官的事,或许还是薛大爷透的风,他早就馋那琪官不是一两天了,...”
“真的是他,我就觉得这亲来得蹊跷,听说还是在南边杀了人,报了个暴亡又花钱消了官司躲来的。”
“躲来就躲,住了那么些天,吃酒赌钱玩小厮倒是编出什么金啊玉的话来唬人。”
“听说宫里没选上,这不就瞧上我们二爷了嘛!”
“那薛家姑娘多大年纪?”
“听说比琏二奈奈大呢!”
说是不准吃饭,但还是有吃的,别人或从枕头或从箱子里弄出什么小点心分用,一时间简直有了同甘同苦的气氛。
许书行也有引花分来的半块雪点翠松酥糕,味道还行。
“嗳呦呦,还有零嘴儿吃呐!”
正吃着呢,突然外面撞进来个白净端庄的大姐姐,掀帘子慌里慌张嘘嘘带喘香汗淋淋,站在眼前拍手跺脚颤出十级良心。
“哎,叶妈妈来了”
“叶妈妈!”
“娘...”
大家纷纷支起脖子叫叶妈妈,只有焙茗叫娘。
“才去了老太太房里又听说你们被打了,说不准你们吃东西,就来瞧瞧。”
这位大姐姐面色焦急一屁股坐到许书行边上,从怀里抓出个纸包放在炕桌上,伸手揭了焙茗的裤子看屁股又心疼起来:“我的儿,屎都给打出来了?”
“才刚上的药!”
焙茗呲牙裂嘴苦笑:“本来还好,前头打太轻给瞧出来了,后面老爷亲自上手,...那....二爷现在如何了?”
“在老太太房里,人那么许多我也没细看,”
叶妈妈叹气且摇头,回身拉开许书行裤头瞄了眼:
“这儿倒好皮实,宝玉那边糊嗤麻赖的听说打得都没窟窿眼了,洗出两盆子血水,将就着拿两斤药面儿先糊上了,....”
听到宝二爷皮燕子都没了,大家都嘶嘶抽凉气:“老爷也下得了手,这这..要人如何出恭?”
“还出什么恭,老爷本就是往死里打的,三五个医生围着,街上的那个张一贴,宫里的太医,...有说拿那玉塞着眼儿,有说杀头壮牛把人装进去,有说用药,有的说要请僧道,一人一个方扒了看了又吵天吵地。”
“又什么凤凰衣,又望月砂夜明砂的各种奇药名儿都冒出来了。”
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