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几人进入前殿后,那黄公公将灯笼挂了起来,又用火折子挨个点亮了几个烛台,前殿便变得光亮了起来。
殿里空间并不算很大,殿内的两侧分别摆着几把木椅,殿子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莲花形状的青铜法台。殿内正前方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确是一位身披盔甲手持宝剑的武将,画上那武将面容威严,双眼圆瞪着。画的前面有一个案子,案子的正中摆放着一个方形青铜香炉,两侧各分列着两个烛台。借着烛火的光亮,能见到在那画的两侧还分别挂着竖着书写的四句诗,从左到右分别是“藕花池畔风摇柳”,“月射寒江雷声急”,“雾掩山石雨尽处”,“把酒将剑火炉边”。每幅诗句下方的墙上又都挂着一把木剑。
叶枫望着那墙上那画、那些诗句若有所思,那莲花座台也显得有些奇怪,这一切怎么看都跟一个尚武的剑派那么地不搭。
此时黄公公看向两人,开口说道:“想必二位也听说过,那禁宫之中也是是非之地,总有些命苦之人或是因顽疾或是受了重刑死于非命的,时不时也有鬼魂流连,于是本朝前两代皇帝在位时,便有宫中人请得仙师,传过我等辟邪驱鬼之术。”
“前两代皇帝?”叶枫不禁疑惑地问道。
“是,老身入宫已久,算上当今圣上允王,老身已经侍奉过三代君王了。当今圣上改换青天之后,虽然车裂了那暴吝无道、草菅人命的昏君襄王,却也有得慈悲心肠,并未对我们这一干宫人施以峻法,反倒是遣返回乡了十之八九,又将老身这种已经早已无亲无故的可怜人等留在了宫中继续办差。遇到这般圣明的主子,老身怎么敢不用心尽忠。”
“黄公公刚说有驱鬼之术?”叶枫又问道。
“这套术法名曰‘压灵’,原先在宫中老身也是用过的,确实灵验,只是需要两个人方能完成。”
“请讲。”
“一会儿老身会以血为引,诱得那女鬼上了我的身。待老身被那鬼上了身后,神态和声音都会变成那女鬼的样子,到时大师用那桃木剑刺向我腰间,连续刺上三剑之后,便可使得那鬼魂散去,还这山庄太平。”
“有此等压灵之术,公公为何之前不请剑宗的人照此,早把那女鬼驱了去?”
“大师有所不知,此术需六根清净之人方能进行,唯有清净之人持那桃木剑方能有辟邪压灵之效。剑宗各人都浸于世事,皆已犯过杀生、色、嗔等戒,算不得清净。我见大师眉宇间并无一丝浊气,想必是清规之人,才能引得动那桃木剑来完成压灵之术。”黄公公答完,便向前迈了几步,从那墙上挂着的四柄剑中摘下两柄,又走了回来递了一柄给叶枫,“也是机缘,这剑宗中恰好有桃木剑,请大师拿好,我们准备开始吧。”
“那路家小姐呢?”叶枫指了指路佳。
黄公公此时将另一把桃木剑交到路佳手中,“不用多虑,一会儿那女鬼就交给老身和大师对付,小姐不会有危险。只需拿好这柄剑护体,在那边候着即可。”
路佳拿着木剑,两眼望向叶枫,还是有些不安。
叶枫走到路佳面前,说道:“就依他所言吧,你照顾好自己,万一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喊我。”
路佳看到叶枫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平静,她那吊着的心也就松解了下来。正要坐下,却看到叶枫背对着那黄公公,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卷经书来,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路佳便照叶枫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将那经书接了过来又藏了衣袖之中,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黄公公见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开始了作法。
只见他摘下头上的官帽,放在殿里的案子上,那满头白发便散开了。接着他便围着那青铜莲台踱起步子来,走着走着,他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中咬破,一点殷红便出现在指尖上。接着,那黄公公先将那手指上渗出之血抹在眉心,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念起一些叶枫听不懂的咒语来。
那些晦涩的咒术正回响在殿内,突然不知从哪吹来一股股阴风,吹得几个人的衣角都飘荡起来。黄公公低声道:“两位注意,要来了!”提醒完两人,黄公公又继续闭上眼念起咒语来,那阴风变得更大了,又开始平地生出一些雷声来,那些还点着的烛火在风中窜动着,其中几盏很快被吹灭了,整个殿子里光线越来越暗,一派诡异的气息!
黄公公突然捂住了嘴巴,然后一口鲜血“呃”得呕了出来,“我马上要引到那女鬼了,没想到这女鬼的怨气如此之重。”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洒在地板上。
叶枫忙问道:“黄公公,你可受得住?”
黄公公突然双目圆瞪,一声大喝:“大师不要管我,快去墙上再多拿一把桃木剑,不然等下镇不住这女鬼!”
叶枫闻言,便快速几步走上前去墙上摘那桃木剑。耳畔的雷鸣声此时兀地响了很多,震得他心口发紧耳膜发热,那些阴风也更大了,吹得屋子里的物件都晃动得咔咔作响。